兩人已經擺開架勢。然而還不等孟介安回答,在這渾濁的雨幕中,重物倒地的聲音已然響起。

而後是第二聲。第三聲。第四聲。

完全是出人意料的場景。

“哇哦?”

董傑忍不住小聲低呼。而孟介安也下意識地摸了摸替換隱形眼睛後並不存在鏡架:

“隊長說他應該有一定的自保能力……一——定?”

驚訝歸驚訝,卻並非不可理解。南博圖敢一個人來找餘輝生,自然是有幾分自保的手段。

能不能拖住徐文博才是問題的關鍵所在。

不過很快他們也沒有工夫想七想八了。徐文博親自迎上南博圖,剩下那八九個人自然騰出手向他們攻來。

如果是對戰這些“小兵”他們倒不懼怕,可要保護好餘輝生不受到一點傷害,就不是輕鬆的事情了。

只是交戰了幾個招式,場面已經亂作一團。孟介安時不時分出神去關注徐文博的動向,卻意外發現徐文博居然還這能和南博圖打得“有來有回”。

他的心中產生了大大的疑惑,卻實在沒有精力將兩人打鬥的過程看得更細緻。

直到突兀的黑影從眼前晃過。

直到大片大片的劍雨飄落而來。

直到金鐵撞擊的聲音縈繞於耳。

所有人的動作都慢了下來,忍不住將目光投向另一片戰場——那場他們無法插足的戰鬥,才是決定勝負的關鍵所在。

而這裡僵持不下的小打小鬧不過是無關緊要的東西。

然而,戰局突變。

第一個發現徐文博異動的人是董傑。他剛剛踹開一個被自己打昏的修真者,甩了甩握著鐵棒仍然被鎮得發疼的手掌,看見了向這個方向撲來的徐文博。

他甚至有點反應不過來。因為特情局所瞭解的徐文博,是一個如此自負狂傲之人,絕不會放下挑釁自己的對手而忽然轉向其他戰場。

並非純粹的狂傲自大,而是他確有狂傲自大的本錢。他總能以絕對的優勢擊碎敵人的所有花招,用最殘暴的手段玩弄自己的獵物。

因此根本無需小心圖謀,只需正面碾壓。

除非……

他的本錢在對手面前毫無用處。

但這……怎麼可能?

然而沉重的事實已經向他砸了過來——徐文博的拳頭,不管究竟是為了什麼,都已經到了他的跟前。

此時董傑已經避閃不及,但身體依然下意識做了格擋。他將右手握著的鐵棒向小臂上一轉,雙臂十字交叉,向前護住了胸腔。

然而這真氣充盈的一拳又豈是一根鐵棒和人的雙臂所能抵擋的?

嘭——!

董傑甚至能聽見自己骨裂的聲音,而後巨大的疼痛向他席捲而來。他咬著牙,向後踉蹌了兩步,終於控制住重心,沒有直接跌倒在地上。

七品巔峰和六品巔峰,箇中差別已經體現得淋漓盡致。

然而徐文博的重點卻並不在董傑身上。他甚至沒有停下來確定董傑是否已經失去戰鬥能力,而是以一種橫衝直撞的姿態繼續向餘輝生衝去。

而橫在兩者之間的,不僅是他,也不僅是匆匆回身的孟介安,更有徐文博自己帶來的那些人手。然而徐文博對此視若無睹。哪怕那些人已經因為見到徐文博的身影紛紛逃亡般避讓開來,徐文博的重掌和撞擊依然沒有對擋在路中間的人手軟半分。

其中架勢,一如黑市的拳王賽混戰中,徐文博以一敵百的奪冠一戰。

兇戾,暴虐,不擇手段。

一時間此起彼伏的哀嚎,似乎比方才南博圖動手時還要多出幾分。

說不害怕,肯定是假的;但說有多害怕,好像也沒有。肩負的使命已經讓他們忘記了對手的強大,也忘記了自己的弱小,驅使他們向前,哪怕只有一副血肉之軀作為籌碼。

哪怕只是一瞬間勇氣,卻也已經足夠。

因為一切本就只在電光火石之間。

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