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但是條死路。以現在這個速度,跑到盡頭的時候徐文博就會追上他們了。他是不是不知道這裡的地形?”

理論上南博圖當然是不可能知道的。因為他在豐城的這大半年裡,他的活動範圍僅限於海桐區、崇和區和太明區,壓根就沒有和瑞豐區的任何任何事產生過任何交集。

主幹道也就罷了,還能查一查地圖,而這樣複雜的小巷道,哪怕是豐城其他區的人也得迷路。

但是看他今天一路找來的這個表現……楊賀覺得,南博圖或許是知道的。他會選擇這樣一條路,絕非偶然為之。

不過說實話,從他們注意到南博圖到現在,他們都沒有成功揣測到南博圖的動作和計劃,也看不出對方手裡到底還有多少後手和底牌。

像一匹在叢林中夜行的狼,忽然露出了一隻被稍縱即逝的閃電照亮的眼睛。

轟——咔。

風雨交加,夜幕降臨。

……

餘輝生到現在也沒有弄明白情況。

剛才他是真的以為自己要完蛋了。已經耗盡體力的他沒辦法躲開霍家的人聯絡上特情局的分部,只能躲在無人的倉庫裡,用那些隨意堆放的貨物勉強遮掩自己的身形。如果特情局的人沒有搶先一步發現他這邊的異常,他遲早會落在霍家手裡。

然後他聽見了漸近的腳步聲。

那個時候他還在想,他是應該咬緊牙關裝傻到底,還是乖乖答應他們的所有要求?或者,霍家真的會給他選擇的機會嗎?

可沒想到,來的不是霍家人。

“……老師您還真就躲在……唉,這麼能跑也算是老當益壯吧……”

是他最不願意給捲進來的學生,南博圖。

“你?你怎麼會在這……”

“這裡不安全,他們就快找過來了。”

凌耀向他手出手,

“先和我離開這裡吧。”

餘輝生有點遲疑。為什麼南博圖能比霍家的人更先找來?而且聽起來似乎對霍家和自己的事瞭解頗多?

他的這個學生,真的如他所想一般純白,還是早已經身在局中?

“啊……外面下雨了,所以身上有點溼。您先將就一下吧。”

凌耀低頭看了看自己溼漉漉的衣服,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在餘輝生髮懵的檔口,一把把人從地上拽了起來。

“只有你一個人嗎?那你快離開這裡,去這個地方找人來救我……”

“特情局分部?他們已經注意到不對勁了,但他們恐怕沒那麼快把人手集齊,也不會願意在霍家面前把入口暴露出去,幫不上多大的忙。”

然而凌耀只是掃了一眼,便推開了他遞出的那有幾頁的小本子,

“這次的事本來關係不到您的。但霍家或許也有一石二鳥的意思,保不齊會想要殺人滅口。我不可能把您一個人丟在這裡的。”

“這次……?博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很多事,所以那個時候才……”

“他們快來了。我去處理一下,希望能拖延一點時間。”

凌耀拎著那把桃木劍的背影,讓餘輝生覺得有點陌生,

“老師。既然我人在豐城,那當事情發生的時候,是不會管我知道還是不知道的。”

餘輝生在原地愣了許久,這才扶著牆走出了雜亂的倉庫。一出門,便看見南博圖用劍在因為雨水而變成泥地的院角花帶裡勾勒著什麼花紋。

還有那些院牆和木門上貼著的黃符——那些本都不屬於這個看起來被閒置許久的老庫房。

外面不知何時開始,已經下起了好大的雨。

天邊滾滾的雷聲也遠比躲在庫房裡聽見的聲音更加真切、更加又壓迫感。

“這個也只是聊勝於無。我們還是儘可能往特情局分部和那些人手多的地方去。他們不想插手也得插手了。”

凌耀似乎畫完了最後一筆,向餘輝生匆匆趕來,俯下身子,示意餘輝生爬上來,

“我們從後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