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看到吳子凡露出的一臉噁心以及凌耀一臉得逞的表情,很快就拋去了剛才荒誕的想法。但很快,他又開始擔心起來:能開這種玩笑,想來這兩個人關係也算是不錯的了。可他現在這樣親近周家,萬一將來南家和周家談崩了,子凡會不會……

凌耀沒放過吳景隆臉上表情的變化。雖然他暫時不理解吳景隆在做什麼盤算,但這一鬆氣和一憂慮已經足夠耐人尋味。

吳子凡和凌耀這邊又扯了幾句,吳景隆看著自己這在家和自己槓得臉紅脖子粗橫得不得了的兒子在人家面前像貓兒一樣又裝乖又伸爪子悄悄試探,倒是頗為稀奇。

老父親心裡落淚:想當初他兒子也在他面前這麼“溫順”過,而不是成天見了面就吵架啊……

說實話,這麼大的晚宴,吳景隆也沒真指望這小子能乖乖陪他呆一晚上。看起來凌耀和那些個對人頤指氣使、動不動就發脾氣的公子哥不太一樣,讓吳子凡和這樣的人待在一起他也放心一些。

如此一想,他也“寬宏大量”了一把,放吳子凡和這位出去轉轉了。

吳子凡本來也打算探探他這個“師兄”究竟打著什麼主意,因此沒扯皮幾句跟著凌耀便走了出去。而凌耀見對方配合,又想到有了這麼個“擋箭牌”,他就可以以“和朋友小聚”的名義避開宴會上的各種人情往來和“大事件”,心裡美滋滋的,態度也更加寬和起來,還心情頗好地給吳子凡指認了宴會上來來往往的不少人,甚至還說起了這些大人物們的一些八卦。

吳子凡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著,沒什麼興趣,但也沒有討厭的感覺。出來這一轉悠他也很快明白了凌耀非要把自己抓出來的目的,但這種“利用”並不讓人反感——畢竟他才是最開始一門心思想著“利用”對方的傢伙。

只是他很好奇,明明對方前段時間和導師合作的論文裡,還透露出往中醫經脈穴位方向研究的意圖,為什麼轉眼在豐城呆了半年,對方就彷彿完全失去興趣一般了呢?

然而不及多加思考,他便聽見前廳處傳來喧鬧的人聲。

“周小姐,這才許久不見,怎麼眼光變得那麼差了?”

吳子凡一眼辨認出,開口那人正是凌耀剛剛給他介紹過的,那位阮家的紈絝小少爺。賺錢本事沒幾個,玩女人翻出來的花倒是比誰都多。

這不,人家早就惦記上週老爺子這個漂亮有才的寶貝孫女了。

要吳子凡說,但凡周家有點腦子,也斷不會把自己孫女女兒嫁給這麼個不學無術的花花公子。可惜凌耀回他的不過是輕飄飄一句話:

“周家的哪能這點腦子都沒有?人家腦子可太好了,但有什麼用?敵不過阮家有錢啊?別管最後這事兒能不能成,總不能和阮家這麼撕破臉吧?”

吳子凡撇了撇嘴。高門大戶裡的彎彎繞繞就是多。

不過……

“既然這事兒不是板上釘釘,也就是說在場這些富家子弟都有機會咯?師兄,你今天不會也是被捉來拉郎配的吧?怪不得說是約會……”

“我家老爺子當然有這個意思,不過人家周家可不會看上我。畢竟我只是個要錢沒錢要權沒權的小白菜,哪比得上我哥那樣的鑽石王老五。”

凌耀倒是大大方方地承認下來,還順便自嘲了一把,

“而且,我可不想趟這渾水。”

話音未落,吳子凡便又聽到前廳那裡傳來的喧譁聲,無不是那些眼饞周家的年輕男人見周芸怡寧肯帶一個面生又裝束寒酸的男伴也不肯搭理他們,面子上掛不住,便拿周家的落魄、周芸怡的終身大事來擠兌人家小姑娘,又或是仗著自己的家底,跑過來逼小姑娘喝酒。

“唉……真可憐。小姑娘的這個男伴啊……”

凌耀在一旁感慨著,還頗為動情地搖了搖頭。

吳子凡難得見凌耀這麼真情實感,倒帶了幾分認真去看眼前的場景。這麼一說,周芸怡帶的那個男伴,似乎一點幫人家擋刀子的作用也沒發揮上,只懂得低頭裝鵪鶉,被人推搡也不敢還手……因此他也忍不住嘆氣:

“小姑娘是挺可憐。”

凌耀再嘆氣:

“不是,我是說那些招惹她和她男伴的富二代,實在是太可憐了。你說招惹誰不好,非要招惹這位呢……”

吳子凡:???

是不是有哪裡不對?你說誰可憐?

凌耀斜看了吳子凡這一臉懵逼的表情一眼:

“你啊,還是太年輕。”

吳子凡:大哥,你這山路十八彎的奇葩腦回路,這是我不年輕就能理解的嗎???

他們倆的位置在二樓,離周芸怡他們的位置說不近也不近,說不遠也不遠。因此雖然能看見下面人的動作,但在這嘈雜的環境下,對話卻未必能一一聽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