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霖晗的額角冒出兩滴冷汗,立刻在空中虛點了兩步,轉身避過了一片細密的雷線。

他握緊右拳,讓玄鐵色的靈力附在拳上,重重向凌耀所在之處砸去!

凌耀側身一步,運劍一拍,正打在那拳頭的拳面之上,擋住了攻勢。

兩者相撞,頓時發出金鐵衝擊的嗡鳴之聲。

但這還沒完。雖然拳勢受阻,但凌霖晗拳上的靈力卻依然在湧動。只是剎那之間,那靈力忽然攀上他的拳輪,長出一排黑色的尖刺,向凌耀面部刺去。

與此同受,他的左拳也已經蓄勢待發,借力向前揮來,顯然是向凌耀的腹部攻去。

然而凌耀面色不改,只是微微顫抖手腕,讓承影劍劍刃擺開一個弧度,順著拳面削了下去,挽了一個劍花,劈在凌霖晗下路的左拳之上。

而凌霖晗右拳上靈力凝成的尖刺,似乎失去了阻礙,直欲扎入凌耀的眼瞳;卻在觸及凌耀面部的毫釐之時,忽然停止了生長,如同冰雪遇熱一般消融下去。

凌霖晗瞳孔微縮,見凌耀左手捏著符訣,又是引落了一道天雷,便知自己這一回合裡再討不得什麼好處,只得曲臂擋了凌耀的這一劍,收拳向後退步。

只是他這一退,自然又落回陣中,免不得又要同陣法做一番纏鬥。

地面,天空。一開場凌耀就已經佔據地利,打了凌霖晗一個措手不及。凌霖晗反思了一番,恐怕還是自己先前處於茫然之中,又存了能不打就不打的心思,根本沒進入備戰狀態,才讓凌耀佔得如此先機。

可凌耀說得不錯——凌耀想贏不假,他有諸多疑問在口,又有恆南在後,也輸不起。哪怕他真不想和凌耀鬥得你死我活,也沒有斷不能走神放水。

這一戰,打得不是誰強誰弱,而是誰能拿到凌家獨一無二的話語權。

他必須把話語權捏在自己手裡,才能弄清事情的真相,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必須……動真格了。

凌霖晗這一拳向地上砸去,擂臺的地面頓時裂出一道掌寬的深痕來,依附在地面上的陣紋也隨之破碎。終於站住腳跟的凌霖晗氣沉丹田,以九天重雲塔的虛影為陣眼根基,呼叫塔內磅礴的五行靈力,擺出五行拳的架勢。

寶塔輝光之下,凌耀設下的感靈陣紋開始一點點被削弱,最後消融於無形。一時間,擂臺的地面上分出兩個不同的陣營來,形成割據之勢。

地面的爭奪陷入僵持,凌耀卻也沒有閒著。見九天重雲塔力量霸道,他也不願強與之爭奪這地利,只是穩住了餘下的陣紋,默唸著咒文,轉手捏起符籙來,沾著指血向承影劍上抹去。

登時,承影劍上升起縷縷白煙。那白煙將雷電靈力和劍意包容凝聚,化作一道道半實半虛的飛劍來,密密麻麻地懸浮在周圍,彷彿擁有靈智的召喚物一般供人差遣,讓人看得頭皮發麻。

凌霖晗並非未曾見過凌耀施展的影月式劍影。可眼下這般招數,與長嶺劍門的影月式又有許多不同之處——不僅將劍影實化,還融入了些許空間之力的意蘊,威能亦更加強大。

此刻凌霖晗更是確信,凌耀經與凌非語一戰,雖然身負重傷,卻在境界上更上一層樓,已經有了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態勢。

他深吸了一口氣,揮拳引出玄武神獸的虛影,置於身前;又洞開九天重雲塔之大門,引洪荒之力為玄武蓄力。虛幻的玄武漸漸凝實,發出震耳欲聾的嘶吼。

“呿——!”

似心有靈犀,兩人一同下令。劍影傾巢,玄武鎮盾,一攻一守,又是僵持與消磨。

【再猛烈一些。應該用更猛烈的招數。】

凌霖晗忽然心中冒出這樣的想法。

【他新晉如此玄妙之境,實戰卻是頭一次。眼下拿我做磨刀石,只會愈戰愈勇!看他那遊刃有餘的模樣,肯定尚未使出全力。若是不下猛招,不多時便要被他壓著打。】

【我不是不夠強,而是不肯拿出十二分的氣力對付他,只怕開弓沒有回頭箭。可是現在已經回不了頭了,又何必拘束呢?明明有九天重雲塔這樣的寶物在手,又何必懼怕他一個強弓弩末之輩?】

【我已經溫養了九天重雲塔許多年,對其已經如臂使指,掌控自如。若真怕不小心下了很狠手,更應該用九天重雲塔的力量速戰速決,一擊將其擒獲,免傷無辜!】

【雖然神龍學院對自己的諸多算計都源於九天重雲塔,可九天重雲塔本身只是件法寶罷了。落在我身上,是我的運道;卻不用它,則是我暴殄天物。既然使用它能夠幫助自己更好的解決問題,我又何必刻意冷落一件法寶,去尋更加麻煩的路子呢?】

【就一次,就這一次……】

凌霖晗咬了咬牙。

自從得了九天重雲塔,無論是尋求天華地寶,還是修習秘籍功法,他的修煉之路幾乎都是圍繞著這座寶塔在進行的,他的實力也多在運用寶塔之力上體現。如果他不能全面動用九天重雲塔,也就意味著他變相壓制了自己的實力,讓自己在同水平的戰鬥中處於劣勢。

如果他想要戰勝凌耀,他必須……

反正,也就一次……

……

透過巨大的玄武虛影,凌耀看到了凌霖晗有些迷茫掙扎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