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李顯走遠,天后看了眼仍然長跪不起的上官婉兒:“你在朕的身邊久了,也一向聰明伶俐,你倒是說說,皇帝欲立你為昭容,是什麼想法?”

什麼想法?

還不是貪戀我的美色?

本小娘子才高八斗,知冷知熱,又容貌出眾,不知有多少狂蜂浪蝶意圖一親芳澤,多一個皇帝,好像也不是不可能吧?

而且,陛下今年剛三十歲,正是壯年,房裡也需要人,嘻嘻,羞羞……

“你啊……還是看的太淺。”天后搖搖頭,擺擺手,“你先回去吧。”

“是,奴婢告退!”

上官婉兒渾渾噩噩地出了上陽宮,卻見那天已經紛紛揚揚飄起了鵝毛大雪。

剛嘀咕了一句“瑞雪兆豐年”,上官婉兒的腦海裡竟然浮現了一張被凍得發青的臉,不禁笑了:“那傢伙不知道凍死了沒有?如果凍死了,那可真是太……太不幸了。天后讓我經常看顧他一下,現在給他送點吃穿用具和柴炭,想必他一定會感恩戴德吧?”

只可惜,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

上官婉兒想看到的瑟瑟發抖的李餘並不存在,而且,看李餘那個模樣不僅絲毫不冷,居然還在,冒汗?

噗呲,噗嗤。

見上官婉兒又來了,李餘也不忙著招待,反而一身短打扮,拿著把鐵鍁在一大堆黑黃之物中翻搗不停,還發出讓人尷尬的聲響來。

“堂堂一個王子,居然如此不講究禮儀?”雖然並沒有聞到什麼異味,但上官婉兒還是抽出錦帕掩住口鼻,甕聲甕氣地鄙夷了一下。

“再尊貴的王子,也會凍死餓死。”

李餘不以為忤,回了一句就開始吩咐起福伯來:“這個黃土和石炭一定要拌勻乎了,不然就不容易點著。等水浸透了,再把它攤平,我再想個法子做成煤餅。”

知易行難。

想著前世也好歹見過用過蜂窩煤,也曾經上手過,做個蜂窩煤不是什麼難事,真幹起來才發現根本不是那回事兒。別的不說,單隻一個摁壓蜂窩煤的小機器,李餘就沒本事做出來。

無奈之下,只能純手工解決了。

“你這個法子倒是新鮮。”

聽見是取暖用的,上官婉兒不痛不癢地誇了一句。

尋常百姓取暖,不過是把大塊的石炭敲成小塊,放在火堆裡引燃。你這倒好,專門挑些碎成粉末的下腳料,還往裡面摻土加水,還煞有其事地要摻勻乎了。

你這是唯恐點得著吧?

“你個何不食肉糜的人,哪裡懂得這些?”

李餘指著那堆顏色莫名的混合物,解釋道:“粉煤燃燒太快,黃土起到延緩燃燒速度和支撐塑形……嗨,我跟你說這個幹嘛。您今天來,是有事兒?”

“沒事就不能來嗎?”

“能啊,當然能。”

做為穿越以來唯一一個打過交道的名人,李餘對上官婉兒那是一萬個敬仰。雖然這個名人有那麼一絲絲傲嬌和不太聰明的樣子,跟網紅一樣屬於見光死,但誰叫咱有求於她呢?

初來乍到,咱在這大唐人生地不熟的,還指望人家給介紹個買家,把這房子給處理掉。

特別是看見幾個隨從拎著的一堆大包小包來送溫暖,李餘的臉更是笑得跟朵菊花似的:“多謝上官昭容美意!多謝了哈!”

“你是如何知曉的?”

聽見這話,上官婉兒柳眉倒豎,聲色俱厲。

以李餘的身份地位,沒理由能探聽到宮中的訊息,那麼他是怎麼知道這個還沒有公開的訊息的?

是包藏禍心,暗中結交內宮,還是有其他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