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這是真的,不信的話你把方中校叫過來問一問就好了。”

老布魯停頓了一下,他回頭看了看秦少英,只見秦少英懷抱著那紅色狐裘跟在他身後。老布魯頓時有些不悅:

“你小子跟著我幹嘛?”

“布魯先生,我家就在這酒樓中,您怎麼能說我是在跟著你呢?”

老布魯看著那紅狐裘眉頭越鎖學深:

“前陣子的一天晚上,有隻野貓跑進我女兒的房間裡,把房間搞得亂七八糟。那野貓不會是你吧?”

秦少英愣了一下:

“布魯叔叔請原諒,那野貓的確是我。但我和娜尤拉是真心相愛的,我沒有壞心思,真的沒有的。”

老布魯冷笑:

“真心相愛?我看是你小子單方面追求我的女兒吧?真心喜歡我閨女的傢伙可多了,這些傢伙中有不少都是大家族的子嗣。你小子除了一顆真心以外,還有什麼能拿來和他們比?你不妨現在給我說說?”

秦少英心裡苦澀,口中語塞。他還能說什麼?自己的父親是大俠?自己也是武學天才?在同齡人中幹架極其厲害?行俠仗義看似高尚,但在世俗的價值觀面前,這一切都宛若變得不值錢了。自己還有什麼值得自傲,或者值得炫耀的東西麼?自己和夏鯀關係好?和摩訶薩埵關係好?可這些怎麼可以拿來對別人炫耀呢?

秦少英抱著狐裘低著頭,四海瓊漿是大鹽城中最具檔次的酒店,經常就會有許多所謂的大人物在這裡進進出出。但不論與這些大人物相距多麼的近,秦少英總是覺得離他們好遠。父親終歸只是馬家的一介下人,縱然是馬家那些在店裡幫忙的親戚,和他都隔著一層紗,更不要說這些過來吃飯的達官貴人了。

想著想,秦少英的眼眶紅了。為什麼總是會有人看不起他?之前的徐媛徐婧,蘭象甲武士,摩訶阿提婆,現在的老布魯,這些傢伙為什麼這樣的壞?摩訶薩埵是王子,人家可曾這般勢利眼麼?夏鯀是拉姆國的海軍上將,他也不曾帶著有色眼鏡看人啊?這群傢伙一個個驢球馬蛋的,自己明明也算不得什麼人物,憑什麼就要看不起人呢?廚師的兒子怎麼了?廚師的兒子就不是人?就必須要遭受這群傢伙的輕賤了?

娜尤拉被老布魯拽著,她見秦少英抱著狐裘站在那裡不停的抹眼淚,頓時也感心疼。她猛力得掙脫了老布魯的手向秦少英跑去。

“娜娜,你要做什麼?回來!”

老布魯喊道,娜尤拉卻置若罔聞,她跑到了秦少英的跟前抓住了狐裘,二人四目相對:

“少英,你我第一次相遇之時,也是在這條街上。你還記得嗎?當時你也在那裡抹眼淚,但一看到我,你就不哭了。”

秦少英又擦了擦眼淚,看著娜尤拉,雖然還在抽泣,但嘴角終於出現了笑意。

“少英,我忽然明白了,那天你在大街上邊走邊哭,肯定也是像今天一樣,受人輕賤了,對不對?”

秦少英感到無法控制自己,他伸出一隻手來,用衣袖捂住眼睛,不停的抽泣。娜尤拉見狀走前一步摟住了他:

“少英,你雖然年紀不大,但在我的心裡,你是真正的英雄。你見彼爾德在擂臺上濫殺無辜,於是便挺身而出。你見我們布魯家身陷危難,便幫助我們覲見了姬皇陛下,將布魯家從困境中救了出來。少英,你經歷過那麼多的生死大戰都不曾畏懼,為何要因為這些小事哭鼻子呢?”

娜尤拉麵帶微笑的對秦少英耳語,但她的心中卻充滿了苦楚和不忿。少英經常助人救人,但誰來慰藉他的傷?他的確沒有顯赫的出身,就因為這個,連他幫助了布魯家這件事,父親都不願意相信?父親怎麼可以?娜尤拉忽然就有些怨恨老布魯,她當然可以理解老布魯的想法,對於老布魯來說所有的事都是一樁生意,如果這件事不能夠使他或者布魯家獲利,那麼他就不會同意,包括自己的婚姻。如果她與一個男孩情投意合,這男孩的背景布魯家又正好用得到,那麼自然是皆大歡喜。但世上的事往往不會件件都那麼得碰巧,愛情更是充滿了這樣的色彩。

老布魯走過來抓住了娜尤拉的肩膀,娜尤拉驚叫一聲,死死的抱住了秦少英:

“爹~,爹~,我求求你,你不要再傷害少英了好麼。少英幫助了我們布魯家,我們怎麼可以反過來質疑他?爹。。嗚嗚嗚嗚。。”

老布魯拽了兩下見拽不動,乾脆雙手齊上,抓住兩人想要將他們扯開。娜尤拉抱住秦少英就是不撒手,秦少英忽然對她耳語:

“娜娜,你的心意我知曉了,快撒手吧,不然你爹真的要生氣了。”

娜尤拉慘然一笑:

“是麼?他恐怕已經生氣了。爹不僅僅是想要將你我拉開這麼簡單,他想要我們永遠分別。少英,這怎麼可以?我縱然是死了,也要與你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