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尾寧月的語氣聽起來還是十分膽怯,但好不容易有願意聽自己說什麼的人,黑尾寧月還是頂著恐懼繼續講道:“那是在家庭課上,我的手心不小心被水果刀戳出傷口。”

“然後……川桐她,就走到我的身前,抓著我的手腕……”黑尾寧月抓著自己的手腕。

“真是不可思議,竟然能把手心戳出這麼大的傷口,你還真是蠢。”

“不過既然水果刀能一下戳出傷口的話,你說我用圓珠筆每天插一下你的傷口,是不是就能把傷口……”

“挖的更深?更大?”

雖然恐懼,但也正因為恐懼,黑尾寧月對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記憶的非常清楚,就連川桐愛子當時說的話,她都能一五一十的每個字都記憶下來。

“到底能大到多大,可以穿過一根雞8嗎?深又能直接穿過你的掌心直到穿透嗎?”

看著掌心空洞後黑尾寧月的眼睛,室木平八郎不寒而慄。

他殺了不少人,以各種別人眼中慘烈的手法殺人,但從黑尾寧月口中複述出的話,還是讓他的心都在發抖。

“於是她每天都用圓珠筆不停插著傷口,雖然傷口每天都在癒合,但是……”

“不,不用再說了!”室木平八郎低下頭舉起手擺著。

他另一隻手手中的床頭檯燈也在忽明忽暗的閃爍著。

燈光穿過黑尾寧月掌心的空洞,將空洞周圍崎嶇不平的傷疤映的像一個個細小密集連在一起的水痘。

“所以……Q暴也是因為她?”

“是她的男朋友。”黑尾寧月雙手撐著床,慢慢向著室木平八郎爬去,“不過也是川桐領著她男朋友過來告訴我的,還有其他的一群人,都是川桐認識的人。”

為什麼不反抗?

你是個煞筆嗎?

室木平八郎很像大聲臭罵面前的少女,就算懦弱如自己,被別人逼到了走投無路的境地時也還是會想著反抗的,會想著和他們同歸於盡。

但升起的邪火又被他的理智壓了回去,人和人的成長環境是不一樣的,自己如果那樣大聲臭罵面前的少女,又何嘗不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因此你想到了乾脆在明天之前就把自己的第一次給別人?反正也不能便宜了那群王八蛋?隨便給誰都可以,但決不能給他們?”

室木平八郎的話一下戳中了黑尾寧月的心。

這是反抗。

但卻是最無力的可笑的反抗。

可這也是寧月能想到的最有力的反抗。

她點了點頭,輕輕的嗯了一聲:“嗯。”

“那為什麼選擇我?”室木平八郎想起了在人群中少女拉住自己的模樣。

“因為你看起來和我一樣……”黑尾寧月的眼眸裡倒著室木平八郎的人影,“悶悶不樂,苦著臉,和周圍格格不入。”

“果然啊……”室木平八郎咧了咧嘴角,“我還以為是有什麼特別的理由,比如看我長得有正義夥伴的模樣,所以才在人群中選擇了我,沒想到是因為這樣的理由。”

“能夠在人群中發現這麼普通的我,還真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啊!”

黑尾寧月的雙肩忽然被室木平八郎的雙手猛然握住了!

這平平無奇苦瓜臉的男人忽然胸膛裡如塞滿了十萬雷霆,斬釘截鐵的道:“反抗,從來不是這樣的!明天,我會和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