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曾經胤華皇帝時期,到是有一位族中庶女替嫡女嫁入皇宮的事。

當時胤華皇帝正值壯年,只是後宮人少,膝下子嗣微薄,其中一年選秀女,老太后點名了要戶部尚書家的嫡女進宮。

那年選秀照常舉行,那位嫡女姓孫,入宮後就被封為貴人。在宮中安安穩穩地生活了幾年,卻有一人醉酒,說脫了口,直言自己不是孫家的嫡女,是嫡母過繼去的。

那個本來被選中的嫡女,因為有心上人,讓庶女替了自己嫁進宮中。

本來是個有把握的事兒,敗就敗在庶女在中間沒接受過什麼教育,行事作風有些小家子氣,久而久之就惹來了疑心。

被有心之人設計陷害了,最後落得孫尚書被革職的下場。那個嫡女,和替嫁的庶女,都死在京郊的大牢裡。

想到此處,謝承晏側眼側眼看了看葉蘭舟,她雙手抱著茶杯,手指肚握住杯身,看著有些怪。

她這樣不就和當年孫家庶女一樣嗎?

他揉了揉太陽穴,將手往前遞了遞,示意她看:“這樣拿杯子,不會燙手。”

後面半句話顯得有些欲蓋擬彰了,此時是深夜,又沒有人來燒水,茶水都是涼的,哪裡會燙?

但葉蘭舟還是乖乖地照著他的手勢調整了一下,可算比剛才體面了些。

他手指輕叩桌面,緩緩開口:“葉貴人一個閨閣小姐出身,怎的這都不會?翻牆到是擅長。”

他話裡有話,葉蘭舟聽出了她這是在懷疑她的出身。

謝承晏在京中眼線不少,他若是鐵了心地查,必然能查出來。眼下他開口問,就是給了她投靠的機會。

葉蘭舟也不含糊,直言道:“妾身並非嫡出,所以不如閨閣中人那般得體。”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謝承晏冷笑一聲,“給葉家婚書上寫的可是葉家嫡女,葉家欺君犯上,那可是死罪,你既然心繫葉家,又何必招供?”

葉蘭舟就著黑夜白了他一眼,這人真是討厭,什麼都喜歡把握在他自己的掌控之中,什麼事都要弄個明白,可世上的事哪有能說得那麼明白的?

她開口:“正如王爺所說,我如今和王爺在同一條船上,我若被降罪,死前必會拉王爺墊背。”

她說話聲音很輕,但落在謝承宴耳朵裡,就成了一句挑釁的話。他瞬間被激怒,從來都只有他威脅別人的份兒,這葉蘭舟半大的丫頭片子,仗著幫自己製出瞭解藥就不知道自己應該幹什麼了。

怒極之下,他也只是冷著臉看著她,沒有像之前那般鉗住她的脖子,“葉貴人,找好自己的位置,一份解藥,不足以讓我護你多久。按著太醫院下的文書,你還有九個月,九個月之後,你這條命何去何從,還得看你自己。”

葉蘭舟垂眸聽著他這一番話,其實早有預料,謝承宴這樣的人,可不像是一個會養一個無用之人在府中的樣子,如他所說,九個月之後,她何去何從,還是未知。

月光漸暗,山頭的太陽蠢蠢欲動,但天還是矇矇黑著,一股子壓抑的氣息,壓得葉蘭舟有些煩悶。

謝承宴只看了一眼窗外,便起身離開了,來時走的窗,離開時也走的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