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錯。”

吳青賠著笑,摸向自己的臉頰,手一頓,又趕忙揉搓了一下,很光滑。

臉上那條淺而細長的傷口已經神奇的消失不見。

好一個術法,業化身!

…………

“十灰散,清血熱,行血滯,破血瘀。以紙包置泥地一夕出火氣,每服五錢,藕汁或蘆菔汁半碗調服。”

老羅將一油紙包放到吳老三手中,說清用法用量,又勸道,

“阿青血脫方醒,何必急著歸家?”

“都是躺床上修養,家裡的床躺得慣些。”

拄著柺杖站一旁,耷拉著一條腿的吳青搶在吳老三前頭回老羅,

“而且醫館的苦味聞得我心慌,修養還是要找個安適地,沒比家裡更安適的了嘛。就是這根柺杖,我得過幾日再拿來給羅叔了。”

吳青心知他傷勢的恢復,靠的不是老羅的傷藥,沒必要在這繼續浪費吳老三的銀錢。

下午吳青嘗試了一下,雖然腳上的傷距離恢復還早,但是憑依著柺杖,一瘸一拐,倒也能走。

便同吳老三說要回家休養,吳青隨便找了個藥館味道聞得他頭痛之類的理由,心疼侄兒的吳老三也就聽之任之了。主要老羅先前同他講過,吳青這傷勢,也只能靠休養。休養在哪不一樣?

“用著吧。回去萬一有哪樣不適,及時來我這。還有就是五日後來換繃帶。”

老羅也不再勸,開醫館,見識多了。急著回家的,不比急著就醫的少。人窮不治病。

走前吳青看了眼醫館堂前擺的發條鍾。

六時整。

離傷勢恢復,還剩五十個鐘頭。

…………

盛夏日頭長,下午五時二刻,天還很亮,路上行人並不多。

水東各工廠晚間換班是晚七時。

羅氏跌打骨科醫館的金黑色菱形幌子在身後隨風打圈,越離越遠。

吳老三本想攙扶著吳青,但被吳青拒絕了,只好走後頭,在吳青身後,注視吳青的步伐,以防萬一。萬一吳青雙腿吃不住力,他好上前幫扶。

吳青拄著拐,一瘸一拐走前頭。兩人揹著斜陽的殘照,往家中走去。

吳青的慘樣時不時惹來行人額注目。

走著走著,吳青忽然發現耳邊“軲轆軲轆”的木輪滾動聲漸響。

循聲一看,身後黑壓壓一片板車,一眼數不清。

每個板車上拉的貨物還都一樣。

尖尖的木槍滾插在一根橫木上。是拒馬。

這麼多的拒馬拉進城,要打仗了?吳青好奇。拒馬是戰場上用的玩意。

雖然吳青穿越而來的時間不長,還沒親眼見過,但吳青可沒忘了,大乾民國這片地,還處於一個軍閥混戰的狀態。

胡,俞,應,段等各系軍閥佔地為王,因地盤分配不均,組閣矛盾激烈等等問題,各派系軍閥之間大小戰爭不斷。

但一想,又不對,要打仗這拒馬該是往外運,哪裡會往城裡送?

且越往下走,隨著時間推移,街上提著刀,吆五喝六的打鑼仔也多了起來。

街上見到打鑼仔一點不奇怪。餘江素來有二十八個船幫公口之說,可想而知餘江有多少幫社中人。

平日裡,街道上便隨處可見打鑼仔。但現在比平日還要多。

每個路口街巷便有一夥十幾個打鑼的聚集一塊,而且這些打鑼仔還在指揮著拉拒馬的板車卸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