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

水工幫三人的痛哀聲卻將李鏢頭的視線拉到地上。

他僵硬了一下,挺直的脊樑頓時耷拉了下去。好幾分。

說起來話長,但時間不過半刻鐘不到,汪大晏威脅的話語好似還響在他耳邊。

被人威脅卻不敢動手……

李鏢頭迷惘地看著無人敢攔,已經走到茶館門口的吳青,

他以前也這麼快,狠,而果決,什麼時候不再是了?

他於是衝著吳青突然喊出一句話來,

“練武嘛,練練就行,千萬不要太當回事了,尤其……不要當做安家立業之本。”

“呵。”

回了一聲嗤笑的吳青頭都沒回,走出了茶館的大門。

他能理解因為生活失意而陷入困頓之人,但自己爛慫,就挑禍他人。他看不上。

李鏢頭並不覺得這聲笑刺耳,畢竟和吳青一開始的拱揖作笑,一樣的居高臨下,目中無人罷了。

只一點不同,吳青一開始還在裝模作樣,就是看穿了這一點,他所以扮兇扮惡,不過目中無人……

可真好啊!

李鏢頭目送吳青的背影遠去,默然好一會,才朝茶館老闆道,

“你統一下吧,打壞的桌椅茶碗一共幾多錢,我賠你。”

茶館老闆頓時抹去一把眼淚,喜笑顏開。

大風從東南方向刮來,東水大河河面起了大片的風波,東水大河上林立的桅杆隨著水面的湧動而時而相互靠近,時而遠離。天空已不復見淡淡的雲影,取而代之的是陰晦厚重的雲層,天色烏黑了下來。

到吳青和張仔七出了茶館門,走上碼頭路,與巡警們擦肩而過時,已經有毛毛細雨落下。

做賊心虛的張仔七沒有想找屋簷躲雨的想法,他慌亂拉著吳青快步地走。

好在眼看大雨就要落下,周圍人都是忙亂的。

人力車伕們支稜起後座的防雨篷布,抗包腳伕腳步飛快,各個攤擺忙著豎起擋水板。

巡警們這才沒發覺從他們身側竄逃過去的二人。

為首的巡官舉著肘動式的連珠手槍率先走進了水東茶館,大聲嚷嚷,

“誰在這比武啊?過時了知不知?要比和我手裡槍比一下啊,找事……”

巡官的聲音漸漸聽不詳細。

一直走出了兩條街,張仔七才鬆了口氣,叫罵了起來,

“戳他娘啊!”

叫罵了一聲後的張仔七陷入了相當的憂愁中,他嘶著冷氣,

“不會被水工幫人找來吧?”

他又搖搖頭,自我否定,

“怎麼可能,我們兩條小魚來著嘛,找我們,大海撈針啊。”

又突然想起來,問吳青道,

“你沒有報過名字吧?”

吳青點了點頭。

“戳他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