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旅是第一次發動針對玄秘的戰鬥。

天柱觀也是第一次同軍隊正面對抗。

雙方都在相互試探,其中的錯漏與坐視良機的消失必然是有的,但全部的身家性命之前,哪個敢玩什麼天馬行空的把戲。各自都鉚足了勁,試圖讓戰事往自以為有利的方向發展。

雖然掌握了【積病閡】,但是第九旅也不敢賭天柱觀有無其他大規模殺傷詭物或神通,便選擇了搜山檢海式的穩紮穩打,一點點清除如同地雷般扔在他們進軍道路上的詭物,連同各縣保安團,來個合圍圍剿。

這才幾天時間,完全沒到該著急的時候。

而天柱觀則是在想方設法在拖延著時間,儘可能在十一月七號午時之前,不爆發大戰。

雙方不能說是配合默契,只能說是一拍即合……

…………

雜亂馬蹄聲,夜色中爆發出耀眼的火光,數不清的一閃而逝的槍口火光,連成一片,映亮了小半個稀鬆樹林的景象。

一批明黃色軍裝的騎兵中夾雜著幾個模樣怪異的儺兵,飛快的穿梭在星斗月光之下,亮黑漆面的套筒靴反射著薄薄的月光,踩在馬鐙上,夾住馬腹想衝而不敢衝,只能是一手拉住韁繩,馬頭帶動馬身原地旋了小半圈,肩下死死夾住馬槍的槍托,指頭不停的扣動扳機。

樹葉,樹幹,雜草,在火光中紛飛,小樹林一時如同燒紅的烙鐵,刺眼的橘紅色光芒不停在槍口上爆射向遠方的天際和地面,而無一顆達成他們想要的結果。

騎兵們咬牙切齒,通紅的雙目死死盯著前方那個在樹幹後若隱若現,漸漸遠去的精悍身影。

同樣騎著馬,但手裡不是騎兵們常用的馬槍,而是亮銀大槍,明明離得這麼遠,但槍端上彘鼻龍頭卻彷佛還閃現在自己的眼前,槍刃拖地犁溝的聲響彷佛響在了自己的耳邊。

而騎兵們清楚的知道,這種彷佛響在耳邊的簌簌聲只是錯覺,錯覺的來源是他們先前協助通訊連重新架設電報線時,從天而降殺出一個屠宰場的這個精悍身影。

銀亮,迅勐,血腥……

就在一刻鐘之前,他們這些騎兵護衛著通訊連削切架起木杆,夜色中勐然有月光傾洩,再一看卻是反射著灰濛濛銀光的大槍,筆直落下的銀槍輕而易舉的將電報杆從頭噼裂到地。

破木跌落,騷動迅速蔓延。

一道獰笑的人影浮現在了銀槍邊上,騎兵們立刻記起了先前保安團報來的銀槍將,曾數次襲擊保安團試圖突圍,不過都被保安團給攔了下來。

撇去團總邀功請賞的噁心媚笑,騎兵們只知道這個手持銀槍的傢伙,襲擊了保安團數次,也數次都沒被保安團攔下來。

如同評書中的古代大將,匹馬單槍出重圍,摧破敵鋒任縱橫,槍攪垓心蛇動盪,馬衝陣勢虎飛騰!——

混蛋!

這他媽可是民國六年!

自許中堂一句“此三千餘年一大變局也”,已過了足足四十四年!

洋槍、洋炮、洋馬!

警戒中的騎兵們殺氣騰騰,把槍口對準了吳青,毫不猶豫扣動扳機,

但緊接著……

“噗嗤”

吳青身上的赤色罡氣罩泛起漣漪,面無表情的將銀亮大槍扎入一名騎兵的面門,形容慘不忍睹。

赤光的漣漪瞬息消失,這一瞬間,吳青無言伏身前衝,如同一隻迅勐的獵豹,銀亮槍刃帶著巨大的衝擊力往前一送,再度捅穿了一名士兵的脖頸,銀刃透頸而出。

“啊!”

慘呼著吐著小舌計程車兵被大槍一甩,撞翻了身前幾名士兵,槍口一堵,吳青刃光連閃,數名士兵被銀槍刺透脖頸,槍尖的寒光錯落在噴灑如拋沙般的血珠中,連成一片。

吳青身子微伏,急行連闖,長槍揮舞如同月盤,只要被他逼近到丈二之內,無不被銀光刺穿捅爛身上要害,迸裂出大量的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