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駕駛上的惡鬼容貌樣的黑麵具望著乞流工廠的大鐵門,一動不動,

“這麼熱啊?”

“怕的。”廠長倒也很實誠,嚥了口唾沫,強自道,“做錯了事……沒管理好廠務,更招來了鹽務巡警。”

黑麵具回過頭來,車內視線黯淡,黑臉面具突出眼眶的眼珠,面具嘴巴上兩顆凸起的獠牙無一刻地,不在撩撥他的恐懼。

沉穩的聲音從黑麵具下透出,

“下不為例。”

擁擠的車後排,響起廠長的長舒聲,到一半。

他右手邊的白臉面具,老鴣一樣怪笑起來,面具上兩眼一嘴,都是月牙彎一樣的開孔,眉彎眼笑,語氣卻並不給人慈祥之感,

“我們出去才幾天啊,再有下次,讓你老婆給你擦汗吧。”

廠長一個哆嗦,說話漏風,

“多謝大人恩典,留屬下雙手。只是我老妻,早幾年去了,屬下就一直未曾續絃。”

“我知道。”

白臉面具的話讓廠長又一個哆嗦。

副駕駛上的黑麵具擺擺手,

“不打緊,正好試試新來的這倆鹽務巡警成色。”

駕駛位上,嘴巴歪到耳根前的黃臉面具問,“我去?”

“不必。”黑麵具搖頭道,“先死掉那廚師,我見過。五變鶴手鄧開之。”

白臉面具驚訝道,“鄧開之?”

廠長右手邊的花臉面具也驚訝道,“五變鶴手?”

年紀較輕的黃臉面具沉默了一下,才尷尬地問道,“誰?”

車內三個面具,齊齊扭頭看向黃臉面具,車內一時安靜,黃臉感覺臉上發癢,下意識伸手去撓,撓在楊木製成的面具上,梭梭地磨木聲,更凸顯他的尷尬,他羞惱道,

“到底誰啊?”

五變鶴手鄧開之,閩省人,精練食鶴拳。因妻家在餘江,七八年前來餘江過親,機緣巧合留餘江開館。

食鶴拳,又稱朝鶴,痺鶴。閩省鶴拳四大分支之一。

不同於宗鶴拳的迅猛,誘敵穩健。飛鶴拳的剛柔善濟。鳴鶴拳的出箭有力,橫直頂擒。

食鶴拳的特色在於“晾之為食”,手打五行變化,腳上落地生根,動作起來給人以沉著,穩精,又勇猛彪悍的感覺。

五變鶴手,聽著挺一般,但是能以食鶴拳“食鶴變,五行變”的擊技特點為綽號,可想而知鄧開必然已練得食鶴拳,箇中三味。

當年鄧開之餘江開館,一天連敗七名武師,名噪一時,但武館的生意卻並不景氣。餘江人排外。

更是開館沒幾個月,就被人打了黑槍,子彈正好掀了他膝蓋,他成了瘸子,江湖淪落,妻離子散。

黑麵具爽朗笑道,

“嘿嘿,成了練氣士的斷鬆手,和成了鬼怪的五變鶴手……”

“斷鬆手又是誰?”黃臉面具又出聲問。

三個顏色各異,形貌不同的面具,又齊齊扭頭看他。

黑麵具也懶得多說,白臉面具給他解釋道,

“南餘三英聽過沒?南餘三英之首的施海,綽號斷鬆手。現在化名施大海。就那兩個巡警裡,說話少的,一副醉相……可別看他一副失意相,高手來著。”

黃臉面具嘟囔一句,“媽的。一個瘸腿廚師,一個酒鬼差佬……那另外一個年輕巡警呢?難不成也是藏起來的高手?”

“沒見過這年輕巡警……高手?也許吧,畢竟緝私二隊招人,不招平頭百姓。但你說高?”

白臉面具嘿嘿笑了起來,“看對誰來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