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聲:我是一隻修行千年的狐

千年修行 千年孤獨

夜深人靜時可有人聽見我在哭

燈火闌珊處……

白鳳仙的聲音傳來,雖不很大,卻聽得很清楚。

甚至在街道上的馬兒,都沉醉在樂律中,而無法自拔,聲音入骨,像是把骨頭敲碎,挫成了渣,就了一口苦藥,硬喝到了肚子裡的。

太傷!

儘管門右平來這裡,是因為薛九野那番話,但他原本只是想聽聽曲子就走的,不曾想這首曲子,如此的百轉柔腸,弄得他想起一些往事。

直到白鳳仙一曲終了,他尚不自知。

錢縣丞也從曲中回過神來,看到門右平仍舉著酒杯出神,輕聲道:“大人?大人!”

門右平驚醒,借飲酒的時候,把眼眶中的熱淚揩去,一絲辛辣從舌尖傳來,“這酒地道,竟將我眼淚辣出來了,真是好酒啊!”

錢縣丞咧嘴笑笑,也不說話。

門右平放下酒杯,錢縣丞便提壺斟酒。

門右平道:“詩者,志之所之,在心為志,發言為詩,情動於中而形於言,言之不足,故嗟嘆,嗟嘆不足,故永歌,永歌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古人誠不我欺啊!”

錢縣丞聽不懂,拍馬屁道:“大人好詩文,本鄉文魁宋斯年,恐怕也不及大人萬一。”

“放屁。”

門右平抹了一下嘴邊酒跡,“這是《詩經》中的話,意思是說,詩是表達心志的,表達出內心就是詩,表達不出來就只能嘆氣。如果嘆氣也不行,就會哼唱,唱還不夠就會懷不自禁的起舞。”

錢縣丞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

門右平也知他不懂,便道:“此曲真是那薛九野的甥外孫所作?就是在牢獄中作的?”

錢縣丞嗯道:“這不假,真的是他。”

門右平望向窗外,怡紅院中已沸騰一片,他又道:“情發於聲,聲成文謂之音,單就此曲而言,真可謂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奇才。”

錢縣丞也附和道:“是啊,連宋斯年都稱,此人文采,只在他之上,不在他之下。”

門右平略有驚訝。

宋斯年名聲在外,便是在京城,都已知江南道的這位文魁,沒想到他居然對蘇木的評價,如此之高。

看到門右平面色漸漸平靜,錢縣丞又一記彩虹屁,拍了過來,“不過,他們跟您比不了,他們都是虛名,您才是真材實料,聽京城一位老友談及您時,他說您當時本該進士及第,因有人舞弊才落了名次,為此京城的一些花魁,還寫曲兒,諷了當時的禮部侍郎。”

這一回,門右平沒不高興。

他嘆了口氣,吟道:“如今卻憶江南樂,當時年少春衫薄。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

錢縣丞又想拍彩虹屁,卻怕拍在馬腿上,他也不知道這是門右平自己作的,還是背的前人的。

這知縣哪兒都好,就是這掉書袋的毛病,讓人接不上話!

門右平把酒杯中的酒,再次一口喝乾淨,準備起身。

這時。

酒館中又有人噤聲道:“噓,切莫出聲,柳三娘要唱了,她唱這曲子,叫愛江山更愛美人,也是那牢中才子蘇木所作。”

門右平一怔,看向錢縣丞,見對方點頭,他復又坐下傾聽。

一陣悠揚的前奏音樂響過之後……

歌聲:道不盡紅塵奢戀 訴不完人間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