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鳳仙聽得秀眉微皺,“公子,居然記得蘇木?”

在她看來,黃石這種人確實平時不怎麼招惹人,一旦招惹,甚至都不用自己動手。

別說蘇木就是一個小秀才,哪怕就是當地縣令,他都未必高看一眼。

能記住蘇木,還真讓人挺意外的。

黃石沒回白鳳仙的話,而是低了頭,開始沉思對策。

如果不是柳三娘剛才進來,黃石怎麼也不可能想起蘇木這號人,又因為白鳳仙提醒被關,他才確定就有這麼個人。

“薛九野的故人之子?”黃石哈哈大笑,一邊搖頭,一邊道:“開什麼玩笑?”

白鳳仙正色道:“公子以為我在開玩笑?”

黃石回到圓桌前,坐了下來,單手撐住桌子,說道:“難道不是嗎?你跟柳三娘在我這兒唱雙簧來了,是嗎?”

白鳳仙一怔,猜測剛才柳三娘進來的時候,多半也提了蘇木。

但她跟自己不一樣,她是因為出於蘇木的文采,自己則是有任務在身。

白鳳仙呵呵一笑,道:“黃公子,先不說蘇木是不是薛大人故人之後,今日坊間留傳出一段金句,不知你可曾聽到?”

黃石沒說話,顯然想聽。

白鳳仙便背誦道:“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竹可焚而不能毀其節,身雖死,名可垂於竹帛也,又何俱哉!”

“哼!”黃石冷笑。

白鳳仙道:“聖上尚且忌憚史官書之,何況公子?若是蘇木因冤而死,這句話便會留傳千古,那麼到時候,公子免不了要被罵上幾百上千年,你能受得了嗎?”

黃石一陣牙疼!

得罪文人的後果,不在於身前受辱,死後亦不得安生。

這是最可惡的。

白鳳仙又道:“蘇木確實是薛大人故人之子,得知與公子本無大恩怨,差我做個說客,公子你也不損失什麼,是吧?”

她說最後一句的時候,已經提起桌上的一壺茶,給黃石倒了杯茶。

話說到這個份上,該給的面子,那已經是給夠了。

要是黃石再不開眼,就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黃石輕眯了眯眼睛,看著茶杯中的浮沫,沒有表態。

這時。

鴇母領著幾位夥計,叩響了紅房的門,好酒好菜上來了。

黃石正要讓他們把東西放桌上,一位皂白袍男子閃了進來,在他耳邊輕語了一句。

他揮手讓男子退下去之後,對鴇母說道:“半個時辰後再上,我先出去一趟。”

鴇母連連稱是,招呼著夥計們退了下去。

黃石等人一走,扭頭看著白鳳仙,“行!我給薛大人這個面子,不過……我得先去會他一面,聽他一句話!”

“公子請便!”白鳳仙笑著應了一句,轉身離開了紅房。

黃石看著白鳳仙走出去,面色一沉,眼睛閃著寒光,握緊了拳頭,說道:“備馬!”

白鳳仙從紅房離開後,回了自己的閨房,身皮裘衣的薛九野,正獨自飲酒,看到她進來,投了一個‘如何’的眼神。

“他很識趣!”白鳳仙走上前,給薛九野倒了杯酒,說道:“不過,他說要見一見蘇木,不知道為了什麼!”

薛九野也有些好奇。

白鳳仙道:“大人放心,我已差人通知那邊,呆會兒發生什麼,都會一字不差地彙報過來。”

薛九野道:“聽聞黃石此人十分好色,且愛折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