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本體?”克萊恩表情古怪,“愛德華·沃恩比你強得多,你看上去連半神都不是。”

“源質在誰那裡,誰就是本體。”

“祂現在確實比我強點,但改變不了我才是本體的事實。”

凋零之神聳肩:“至於我的力量——啊,這是在星空的一種比較安全的轉移力量方式,直接將自己的部分力量賜予一個特定個體。這種賜予唯一的限制就是特定個體的身體強度和適應性,一般用來探索未知環境,未來你也會學到。所以殺了我也不會得到非凡特性,但我的力量遠遠不止半神。”

克萊恩對這個特殊的賜予能力的方式起了一點興趣,但不多。

他簡單地點了下頭,然後問道:

“你想要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

薩林格爾在永暗之河旁跋涉。

祂重複著上一次的流程,嘗試從河水邊掙脫,卻又不受控制地被“永暗之河”拖進了水底。但很快,一個嶄新的薩林格爾又在距離永暗之河有一段距離的地方重新整理了出來,返回了那頂著青銅巨鳥雕像的石碑旁,沿灰白的石制階梯,一步一步往下行去。

祂面無表情,重複著這個過程,彷彿是一次又一次地死去。而祂已經不知自己是死是活。

沒用多久,薩林格爾又抵達了階梯的盡頭,看到了那條流淌於虛無之中的“永暗之河”,看到了它兩側的蒼白巨柱和徘徊於支流邊緣的無數模糊身影。

祂的記憶停留在祂強行容納了天之母親的特性和唯一性的時候,之後,祂的意志就沉入了一片黑暗。當祂再次“甦醒”的時候,就已經開始重複這不斷被河水淹沒,又重新迴歸的迴圈了。從這個情況來看,薩林格爾覺得自己應該沒有成功容納唯一性和序列一,但也沒有失敗。大概是因為祂和永暗之河之間本來就有了足夠的聯絡,現在又在河邊,所以祂這半死不活的樣子導致了這個奇特的狀態。

前進,脫離階梯,靠近那支流的河水,然後彎下腰去。

河水無聲地上漲。

沒有意外,隨著祂的身體靠近“永暗之河”的河水,一隻只蒼白的手掌立刻穿透了伸了出來,抓住了祂的雙腿和雙臂,又一次將薩林格爾吞沒,褪去灰白,變得深暗。

無數個死亡烙印浮現於祂的周圍,再一次把這介乎生與死之間的傢伙拖入了河底。

祂頭朝下被抓了進去,深暗的河水淹沒了祂的腦袋,讓祂身體冰冷,思緒沉寂。

祂的思考中斷了。

片刻,薩林格爾重新出現。

祂閉著眼睛,沒有第一時間睜開,回憶著那虛幻的河水中的事物——祂總是忍不住去看那道龐大的陰影。

那是一隻被“永暗之河”支流完全淹沒,懸浮於水中的巨鳥。

這巨鳥體表覆蓋著蒼白火焰和神秘花紋織成的羽毛,但已被“永暗之河”消融了大半的軀體,露出部分漆黑的,腐爛的,留著淡黃膿液的面板。

巨鳥的眼睛彷彿青銅鑄造,裡面藏著層層疊疊的虛幻之門。

不死鳥始祖格蕾嘉莉。

開闢冥界的那位遠古死神,也是薩林格爾曾經效忠的物件。

祂們視線相對的時候,那格蕾嘉莉的眼中青銅光芒迸發,要將祂也一起拖過去。

薩林格爾也不知道這傢伙到底是死了還是死而不僵,按道理來說,這死了三個紀元的老傢伙怎麼說都該死透了,更不要說祂的所有復活後手都已經被自己清除。——連權柄都被佔據而死的東西就不要再想著歸來了,祂用“門”的權柄開闢出冥界的雛形就是對這個世界最大的回饋。

薩林格爾覺得即便把自己拖下去,格蕾嘉莉也不可能復活,這不過是一種對生命的摧毀本能。

古神裡倒也不是沒有容納了相鄰途徑的傢伙,但祂們只是少了一些瘋狂,多了一些理智,仍然是極其不穩定的古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