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為了不暴露自己這個短板,克萊恩想到了一個辦法。

他決定利用安提哥努斯。

“你不想親自動手嗎?”他笑著問。

安提哥努斯先是皺眉,隨後眉毛皺得更緊,完全不明白克萊恩在說什麼:“什麼意思?你不用來侮辱我這個將死之人。如果我有本事復仇,都不至於現在半死不活地躺在一邊。”

“半個愚者。”

克萊恩強調了一遍對方的稱號,緊接著用一種更加意味深長,更有誘惑力的語氣開口:

“你真的不想親自報仇嗎?難道你不想親自動手殺死巴德海爾嗎?”

“呵呵,你之前在霍納奇斯山巔,不是孤注一擲地選擇了非凡特性聚合嗎?你想要利用唯一性的力量,把另外兩份非凡特性聚合過來,想要成為瘋狂的‘愚者’,然後再去戰鬥。”

“全世界的‘占卜家’相關人和物全都向你靠近,向你朝拜,真是好大的場面啊。”

確實是好大的場面,可以說是百年,甚至千年,萬年一遇了。

在地球上,沒有幾個持有唯一性的存在敢用“放開體內的遠處意志影響”來強行攝取特性的,祂們寧願利用非凡聚合原理慢慢找,反正總能找到。

克萊恩的本意是激將法,結果一不小心把這句話說得陰陽怪氣,好在安提哥努斯既不打算反駁,也不覺得詭秘之主的人設奇怪。

“但你沒有想到,即便是不顧一切的聚合,仍然沒有讓它們出現。”

“你只得就這麼衝上去,然後……”克萊恩笑了一聲,“被打得半死不活,差點就真的和你的姐姐團聚,還需要伯特利來救你。”

“所以,你現在都不想做點什麼嗎?”

安提哥努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祂現在感覺自己人性充沛,狼性也充沛,很想衝上去給祂兩口。

忍了又忍,祂才說道:

“請直接告訴我你需要我怎麼做。”

……克萊恩在心裡摸了摸鼻子,大概占卜家的一生就是怒斥謎語人,理解謎語人,成為謎語人。不過看安提哥努斯到現在都還沒懂自己什麼意思,他覺得自己的目的也差不多達到了,再這樣謎語下去也沒意思,便直接說道:

“你想不想在你的生命最後,體驗‘愚者’該有的力量?”

“呵,不要用那種眼神看著我,我只是想知道,如果我從這個位置上讓開,你敢不敢坐上去……”

說著,克萊恩鬆開了交疊的手,看著安提哥努斯的眼睛,作勢要從“愚者”的座位上離開。

“你是想親自動手,還是指望我為你報仇,到死都是‘半個愚者’?”

安提哥努斯呆滯地看著克萊恩。

而克萊恩依然保持著深藏不露的微笑,雙手按住座椅的扶手,輕飄飄地就站了起來。

一瞬間,他身上籠罩著的灰色霧氣就散去,露出了克萊恩·莫雷蒂的真容。

白襯衫和深色馬甲一絲不苟地扣好,他穿著燕尾服正裝,打了暗紅色的領帶,銀白色的領帶扣低調又醒目,更襯托出這身衣服的正式。黑色的西裝褲下皮靴被擦得嶄新錚亮,他沒有戴帽子,露出了黑色的柔軟頭髮,和一張年輕的,帶有書卷氣的臉龐。

細碎的劉海下,一雙黑色的眸子似笑非笑地看著祂。

這樣的臉適合出現在圖書館裡,出現在文書的位置上,出現在大學或者城市的街道中……詭秘之主長著一張這樣的臉,安提哥努斯忍不住皺了皺眉,但隨即祂就釋然了,無麵人嘛。

詭秘之主長什麼樣都跟祂沒關係,祂只是想知道這個頂級謎語人到底在說什麼么蛾子。

接著,祂就看到克萊恩快步站到座椅的一側,對著坐在椅子上的安提哥努斯行了一個有些浮誇的禮,隨後克萊恩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

安提哥努斯注視著他,感覺對方身上高遠神秘的氣質瞬間消失了,消失得一點不剩,只留下幹練清爽以及年輕的氣息。

——祂突然就變成了“侍者”!

“原來是這樣……”祂若有所悟,喃喃自語。

祂感覺自己明白了什麼,一瞬間對本途徑序列一和序列零的扮演有了更多的感悟,但說不出來。

能力不夠,裝神弄鬼來湊……克萊恩的心裡有些緊張,他擔心自己做到這地步了安提哥努斯還是不敢輕舉妄動,那自己回去的時候就算不尷尬,在真正的老牌“占卜家”面前用源堡也是很容易被看出端倪的。

好在,安提哥努斯在理解了他的意思之後,幾乎沒有猶豫地就直接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