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姆林一口熱咖啡直接噴在了助手的身上,瞪著眼睛看著周圍忽然又換了個神開始祈禱的民眾,好半晌都沒有回過神來。

母神是始祖……始祖是母神……母神……埃姆林完全傻了,沒感覺到自己的頭髮正在變得茂密。

類似的事情在血族的居住地中接二連三地發生。

……

羅思德群島。

阿爾傑焦慮地走來走去,手裡捏著一張嶄新筆挺的紙張。

他一會兒抬頭看看天空,一會兒低頭看看自己手裡的細長紙條。儘管阿爾傑心裡清楚這次的事情無論如何都怪不到自己身上,他依然十分焦躁,難以避免地回想起自己在風暴教會的時候不小心辦砸了事情收到的懲罰。他心裡不斷地祈禱並組織話術,忐忑不安地等待“愚者”先生回應自己的彙報。

“‘愚者’先生是一位通情達理的偉大存在,祂應該,應該不會……”

他現在惴惴不安,甚至都沒告訴神使達尼茲,是因為“海神教會”的封印室裡居然遭到了盜竊。在沒有任何人知曉丟失原因的情況下,被取走了一件有些特殊的封印物。

這件封印物是《格羅塞爾遊記》。

之所以用“取走”而不是“偷走”,還是因為阿爾傑手上這張來歷不明,但是可以跟任意一家銀行兌換高達五十萬金鎊的支票。

因為“海神教會”的資源有限,為了防止出事,其中的1級和0級封印物早就跟白銀城和月城一起遷移到弗薩克的根據地去了,這邊放置的封印物都是相對溫和無害的。被確認已經不會再將外人拉入其中的《格羅賽爾遊記》自然也被擺放在其中,並且是擺放在看管力度較低的安全區域。

更讓阿爾傑感到心驚肉跳的是,自己只是突然心血來潮去封印室巡視一圈。就像坐久了想要出去散步一樣,他無比自然地想要檢視一番封印室的情況,並且走了過去。

他這個“無冕教皇”根本不需要巡視封印室,他進入的時候,剛好也是在輪班當中。

他一眼就看到了原本擺放《格羅賽爾遊記》的平臺上什麼都沒有,但巡邏的看守都視而不見,只有他在上面看到了這張嶄新的,彷彿還有剛被印刷出來的溫度的支票。

阿爾傑察覺到不對勁,於是立刻快步走了過去,在做好了防護手段之後嘗試觸碰那張支票。支票就是普通的支票,蓋著銀行的印章。當他拿起支票之後,其他守衛才如夢初醒,臉色慘白地發現居然有封印物失竊,但這樣壓倒性的力量差距面前,阿爾傑又怎麼可能責怪他們。

有“正義”小姐分享過觀眾的中高序列能力,阿爾傑立刻就反應過來這應該是“催眠”方面的能力,自己這小教堂居然糟了半神甚至可能級別更高的觀眾!現在回想起來,自己的“心血來潮”就是高序列的力量的影響,是別人讓他去往那裡,並且還讓阿爾傑發自內心地覺得那就是自己的想法!

這樣的強者動手,就代表這本書肯定還有什麼其他的秘密……“愚者”先生怎麼還不回應……

難道這本書不重要嗎?又或者,“愚者”先生有什麼其他的打算?

算了,不能揣測神靈,不管怎樣這算我監管不力,我必須跟神使做個自我檢討才行。阿爾傑默默地在自己的辦公室裡來回轉圈圈,過了片刻,他打算出去透口氣。

就在這時,他聽到有人敲響了自己辦公室的門。

達尼茲?是有人彙報丟失了嗎?

阿爾傑過去開門,樸素的木門向內開啟,阿爾傑看到門後站著一個穿著復古風味十足的長袍、高頂禮帽,還帶著不少花哨的配飾的陌生年輕男子。

“我是一位流浪魔術師。”

年輕男子在阿爾傑開口之前自我介紹道,大概是上一次被拒絕的經驗發揮了作用,祂開口道:“實現他人的願望就是我的魔術,我是能幫你解決問題的人,你可以將你的願望告訴我。”

“……”

阿爾傑疑惑地打量著這個流浪魔術師。過了片刻,他心中出現了一個猜測,小心翼翼地問道:

“暗號?”

流浪魔術師眨了眨眼睛,也學著阿爾傑的樣子壓低了聲音:“……讚美愚者?”

似乎是信仰“愚者”先生的高序列強者!

儘管在白銀城編纂的聖典裡看了好多遍“死亡天使”“命運天使”“懲戒天使”“救贖天使”,但阿爾傑還是頭一次在現實生活中碰到一個陌生的“愚者”信徒。更何況,編出了那麼多個天使,卻連一個聖者都沒有,已經很能看出東大陸的人們發揮了多少想象力潤色和美化了。

阿爾傑懸著的心放下了一半,但另一半仍然懷著警惕,謹慎地避免流露情報出去:

“讚美愚者!原來我們是信仰同一位神靈的同胞,既然這樣,那您應該知道我尋求幫助的原因是什麼了,您打算怎麼做?”

“當然。”

流浪魔術師點了點頭,不假思索地開口,緊接著說道:“你遭遇了‘觀眾’途徑的天使。”

阿爾傑的腦子一懵。

流浪魔術師完全不在意阿爾傑的表情,繼續說:“我在來的路上已經做了占卜,取走《格羅塞爾遊記》的是隸屬於因蒂斯造物主教會的天使,古老的赫密斯。”

天使,赫密斯……古老的赫密斯,這個特定形容詞就是在暗示對方是創造赫密斯語的那位?那,那祂的壽命,《格羅塞爾遊記》為什麼會被這樣一位存在親自取走,這樣的存在為什麼又站在了我們的對立面……阿爾傑的腦子上彷彿出現了一個可視的旋轉進度條,大量的資訊衝散了他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