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聊得熱火朝天,並且在涉及其他神靈的時候小心翼翼地避開了眾神的名號。

違法行為減少,捕風捉影的賞金獵人們也開始逐漸沒了活,有些已經開始考慮接點跟蹤抓姦之類的生意,但又擔心這些事情也會在某天出現在告示板上。青年聽完了這些來喝酒的人的閒聊,邁著悠閒的步子走到了吧檯前,伸手敲了敲黑色的木質檯面:

“一杯烈朗齊,混四分之一高純度麥芽啤酒。”

有個抱著啤酒杯喝得醉醺醺的酒客大聲笑到:“朗齊?麥芽啤酒?不喝尼波斯的算什麼男人!”

這句帶著酒氣的話引起了小酒館內幾位客人的大笑,如果哪天告示板上出現了“禁止飲酒”的公告,那幾乎整個弗薩克帝國的人都要全軍覆沒。但他們笑完,卻發現站在櫃檯前的那青年已經消失不見。酒客們也沒有在意,繼續討論著自己感興趣的話題,猜測是對方在調侃之後自己羞憤逃跑了。

酒鬼們繼續說著不知是自己親身經歷的,還是輾轉聽來的事情,講的口沫橫飛,臉色發紅。

……

小酒館的暗門關上,青年解開自己的圍巾,扯掉頭上的帽子,一頭紅髮頓時像火焰般潑灑開。

祂整了整自己的夾克,無視周圍的人,徑直走到這個小房間裡唯一的桌子後面,拉開柔軟的皮革椅子。祂一屁股坐了上去,隨後很是沒有形象地將腳蹺到了桌上。

“上午好。”

梅迪奇隨意地跟在場的人揮了揮手,在場的人也隨意地跟祂揮了揮:“今天有沒有什麼訊息?”

坐在一邊的高腳凳上,看起來意識稍微有些模糊的南大陸長相年輕女性過了一會兒才回答:

“你想要的那些總是沒有的。”

梅迪奇渾然不在意地在皮質沙發椅上挪了挪位置,找了個最舒服的地方不動了:“陰謀家不至於看到現成的情報才去行動,來,告訴我伱找到了什麼?”

“我對陰謀和計策之類的東西總是缺乏信心……”年輕的女性緩慢地搖了搖頭,她看上去心不在焉,這個小酒館的暖氣並不是很足,在聖密隆這樣的冰天雪地環境中,她竟然赤著腳,穿著極有民族風格的,像是彩虹一樣的薄薄一條拼布長裙,“那塊公告板讓你的安排失效了。”

“不,那只是我在試探那個制定律法的傢伙的底線。”

“然後你的行為就被禁止了?”

“呵,程式報錯之後被修正禁用是很正常的事情……”

“你到底去狩獵了誰?”

梅迪奇摸了摸下巴,嘴角微微上揚:“我跟你說過我的目標是誰吧?”

棕色面板的年輕女人不假思索:“你說你的目標是弗薩克現在的皇帝,還有大牧首。”

“對,只有祂們才配做我的目標,我想要試探一下大聖堂的防護,所以直接去嘗試了暗殺躲在大聖堂裡假裝自己是戰神維持國家的大牧首,反正我遲早都是要去的。”梅迪奇聳聳肩,“看告示板就該知道了,我沒成功,但是成功地嚇到了祂,嚇得祂當場立法。呵呵,祂現在是真的擔心自己的事情被發現,但是戰神的非凡特性都被另一個傢伙帶走了,祂就算這樣又能維持多久?”

“這樣會讓大聖堂更加警惕……”

她話說到一半,就自己打斷了自己:“哦,我忘了,你們都是序列頂端的存在。”

“如果像你說的,戰神已死,那祂們再怎樣警惕也都是有限的……一直維持封印物也需要耗費大量的精神和靈性,這會讓祂們在短期內處於緊張和疲憊之中。”

梅迪奇笑了笑,很是受用。

“你已經知道那塊告示板是什麼了嗎?”南大陸女人問道,“如果那上面出現了‘禁止教唆犯罪’,或者‘禁止煽動他人’,那你我的活動都將被限制,你有什麼辦法嗎?”

“那是一件0級封印物,跟它曾經的擁有者一樣都是個死板的東西,只要讓它的法律自己對沖就可以了,但我現在還沒什麼頭緒。”

在排查錯誤這方面,梅迪奇有著相當豐富的經驗,不過在立法和讓法律相悖方面祂的經驗倒是不多。這令祂稍微懷念起了某人,但懷念這樣柔軟的情緒很快就消失了。祂朝年輕女人伸出手,抓了幾下空氣,示意對方將收集來的情報給自己。

南大陸女人手指微微一動,一個筆記本從牆角的報紙架上飛了出來,在她的面前放平。

在交給梅迪奇之前,筆記本自動攤開,她隨意念了幾條上面的內容:

“市場上的領頭人,因為受寒嚴重,腰很痛。”

“武器行業的大人物,住在市中心的那位大商人,因為戰爭結束後武器需求銳減,開始尋求其他市場促銷積壓品。”

“大聖堂的神父,私下討論奴隸販賣黑市,以及對廢除奴隸制度的不滿……”

她翻了幾頁,越念越不耐煩,最後看著梅迪奇說道:“你看,都是這些不知所謂的情報。”

“這裡的絕大多數人都沒上過學,我也沒上過,他們根本不知道你需要的情報的型別……你的行為只是在白白浪費時間。”

“把情報給我看看。”梅迪奇不以為意,“浪費時間,你不是也把地盤和人手拿出來幫我了嗎?一個來自南大陸的瘋女人,能夠在聖密隆的貧民區擁有自己的勢力並好好地躲藏著,甚至還向我丟擲橄欖枝,再這樣下去都我要懷疑‘囚犯’途徑的魔藥也能增加智商了,你可不是在白白浪費時間。”

“現在的情況不適合我放縱……我們只是瘋子,不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