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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定一個小目標。”

“讓災禍之城進一步活化,最好再誘導它接觸永暗之河,雖然宇宙的終點未到,現在它們相遇要麼無法融合,要麼融合卻互相排斥最後分離,要麼成為偽·第四支柱,強行加速宇宙的滅亡。”

源質當然不會像當初的死神一樣瘋了,源質只會在一定程度內小幅度互相沖突。

用更直白的說法,就像兩種性質相沖的實驗試劑,都只有少量的時候,只會發生很小的排斥(就像死神那樣只瘋自己一個),而如果兩邊不斷加大投入量,就會產生質變的互斥,最後爆炸。

“話說回來應該稱呼為‘祂們’吧?好歹也是同胞,祂們應該也都有自己的想法,當然瞭如果沒有更好……目前看來永暗之河是沒什麼反應,但是災禍之城的活化程度已經非常高了。”

“但我的目的並不是這個,我要的是祂們在封印這邊的部分一起產生反應,以接近第四支柱的位格快速削弱屏障……”

屏障減弱應該是大家都喜聞樂見的,但是減弱的方法大家各有各的心思。

知識之妖目前已經攝取了最大的好處,因此希望正常地等待末日到來,或者在接近末日之前讓克萊恩或者伯特利動手幫祂。在這個過程裡,祂在重新建設信徒聚落,選拔天才的同時,甚至還有餘力帶著自己已經打好關係的那兩人去挑戰雷霆之神,並且籌劃著至少從對方的身上撕下一塊肉來。

源堡不需要對屏障表態,上帝的態度似乎是不明的,祂正在跟源堡暗中較勁,末日和屏障對祂而言什麼都不算,也不值得在意。

自己的半身的想法應該跟知識之妖差不多。

而雷霆之神,祂貌似是不想接觸源質的,因為任誰都看得出來祂沒接觸源質都一副彷彿上帝已經在祂的體內睜開了一隻眼睛的樣子,真接觸了恐怕當場變成上帝的身外化身。

既然大夥都想要麼順其自然,要麼不管,那愛德華可就要抓住這個機會往裡面塞點東西了。

“知識之妖那邊,已經給出去的東西就當多重保險。”

必要的時候也能讓那些東西提前成為絆住祂的腳步的石頭——那可是母神和上帝的相關物品。

反正誰留著亞當誰就是拉仇恨,不過目前看來,知識之妖也沒開始編寫屬於自己的時代潮流?還是說祂想要的時代潮流就是現在這樣,大家一起搞搞學術,搞搞科研,最後在末日時飛向宇宙?

“……那麼首先我要做的就是最大限度地讓南北大陸發生世界範圍內的災難,進一步從概念上讓災禍之城活化,畢竟祂只是暫時被封印在了班西,把島搬起來丟進靈界的卡爾德隆只能帶走很小的一部分汙染,源頭還會留在海水中被雷霆之神進一步封印,而且這麼做也太明顯了。”

太長時間一動不動了,愛德華換了個姿勢靠在椅子上,繼續開始發呆。

“讓梅迪奇去打明面上的戰爭,引發災難和戰爭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世界大戰總比我去殺人放火更符合災禍之城的象徵。當然,我也可以讓我的行為成為災難的一部分。”

班西的汙染被我之前帶了一部分出來,但是更深處依然和災禍之城相連,到時候倒是可以用手頭的那部分汙染去提前讓梅迪奇“適應”……不過梅迪奇的主觀能動性還是太強了,災禍之城也可以選擇放棄這個被汙染的個體,或許應該想辦法把與世無爭的“永暗之河”從卡爾德隆引匯出來。

如果這條河在現實中沒有對應,那就挖一個出來。

說到死神啊……愛德華回憶起神戰剛結束的時候的情況,卡爾德隆被伯特利·亞伯拉罕封印,確保不會有任何人和不該出現在這裡的靈界生物偶然走進這座城市。

而從城邊往裡面看,永暗之河似乎依然是好好滴躺在最底部,即便吞噬了自己對應的兩條途徑的複數高序列非凡特性,甚至包括兩份唯一性,都依然沒有上漲的樣子。

“這段時間拜朗應該在嘗試對死神祈禱吧?”

“應該是得不到回應了,除非死神在永暗之河裡還能繼續說話,也不確定,畢竟祂是二進。”

愛德華決定回頭也去拜朗調查一下。

雖然從表面上看那邊本來就信奉死亡,但那些拜朗的人信仰死亡的前提是他們的神是死亡之神,給了他們一個比所謂的神國還要明確的歸宿。絕大多數人類就是這樣,迷茫的時候會不安和痛苦,但是一旦前方有了一個清晰可見的終點,或者是明確了自己要走的道路,就會立刻從那些困苦中解脫,並且投入之前好幾倍的精力在努力前進上。

如今連死亡,都被更深邃的“虛無”吞噬。

萬一和神靈斷開了聯絡,拜朗的人民估計會再次陷入更深的迷茫,或者乾脆選擇追隨神靈而去——殉神在任何國家都是值得稱讚紀念的,如果有虔誠者在國破家亡之際帶領信眾集體殉道,那說不定連異教徒都要為他們擦一把淚。而在拜朗,這個行為更是非常有市場。

他們不過是以一種更虔誠更狂熱的方式,在時間來宣告之前主動奔向了死亡,這種行為何其高尚灑脫,即便是死亡執政官親自下令不允許自殺都無法徹底阻止。

愛德華對這種行為不置可否,走過一千四百年,祂不止一次地見到過類似的事情發生。

在以前的某一場因信仰而爆發的戰爭中,一個小鎮的教堂裡死得連非凡者都沒有了,最後一位蒼老的平民神父帶著人民躲到了教堂中祈求庇護,這沒什麼用——有時候愛德華也會思考為什麼舊日紀元裡沒用的事情到了現在的時代依然沒用,想來想去也只有“神自身難保”和“神不想管”這兩個選擇。如果神想管,祂有無數個方法能夠救下那些尋求幫助的信徒。

奇蹟和神靈的庇護都沒有降臨,小教堂的門最後被撞開,老神父連著所有的居民都被那些已經陷入了狂熱的氛圍的勝利者們殺害,這座小鎮也成為了勝利者的國境的一部分。

而比較有趣的是,一兩百年後,居住在這裡的人們考古到了當時發生的事情。他們真心實意地為當時慘死的人民悲慟,而那場戰爭也在兩位神靈的聖典中,因此便多出了一個神話故事:在那個故事裡,蒼老的神父帶著人民躲進了教堂,之後神蹟降臨,人民成為了教堂的壁畫,不必再恐懼死亡,落下的天使親吻了神父的臉頰,他成為了一尊大理石雕像,永遠守望他想要庇護的人民。

……總覺得神蹟就跟葬禮一樣,是給活人看的,跟參與者其實沒多大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