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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祭壇旁邊幫達尼茲整理“世界”的雜物的阿爾傑忽然看到眼前有無窮無盡的灰色霧氣湧出,這熟悉的場景讓他下意識地低下了頭,隨後,他感覺那偉大存在似乎是做了些什麼,灰色的霧氣突然變得稀薄起來,那高聳的神殿,青銅的桌椅和“愚者”的身影都離他越來越遠。

短暫的愣神之後,這種彷彿被神靈遺棄的感覺讓阿爾傑的心中陡然慌亂起來。接著,他感覺到自己自第一次參加塔羅會後手上出現的那個紋章也開始發熱發燙,緩緩地隱到了面板之下。

阿爾傑盯著自己的手,聲音有些微微地發抖,但他竭盡全力地隱藏起來:

“你有感覺到什麼嗎?”

“衣服?錢包?格爾曼這真是把自己行李都丟過來了啊,怎麼不附贈個行李箱過來。手杖?什麼玩意,好像能治傷……狗屎這手杖讓我身上長草了!”

達尼茲一邊絮絮叨叨一邊把屬於格爾曼·斯帕羅的東西分類裝進準備好的不同箱子裡,非凡物品和非凡特性分裝,還要加上靈性之牆分隔,不過危險的事物都不在這邊。達尼茲像拿著塊燙手的烙鐵一樣忙不迭把一根似乎是原木製成的手杖塞進了盒子裡,然後拔掉頭上剛剛發芽的小草。

知識與智慧之神教會被風暴教會收編,原本隸屬知識教會的“冰山中將”也受到了或多或少的影響。不過艾德雯娜·愛德華茲算是運氣不錯的,在海上有自己的勢力和名望,風暴教會很樂意接收一位海盜將軍的示好。與此同時,為了不激起知識教會的非凡者的大範圍反抗,她只是付出了一些非凡物品和權力就被重新放了出來,承認身份。

相對的,“黃金夢想號”受到了一些限制,得到的資金補助也縮減了一大半。

現在給羅思德群島反抗軍的援助基本是“冰山中將”自掏腰包,而且主要是在教育方面。阿爾傑一開始還不知道,在意識到了這一點之後,他就不再去試圖勸說艾德雯娜多給一些資助了。

“嗯?怎麼了?挺正常的啊。”

面對阿爾傑的問題,達尼茲似乎什麼都沒有感覺到,舒了口氣,對阿爾傑說:

“咱們找個空房間把這些東西搬過去吧,還得找個人定時打掃一下,那瘋子把自己家當都送過來了,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突然住過來了。”

阿爾傑並不覺得達尼茲有能瞞住他的演技,何況對神使來說神的一舉一動更為重要。

但他還是觀察了一會兒達尼茲的微表情,確認對方確實一無所知之後,才抱著東西跟上步伐。

……

貝克蘭德,東區,一間兩居室的出租屋內。

“哈。”佛爾思也看到了那逐漸遠去,變得稀薄的灰色霧氣,在極度的驚訝和不安之下,她忍不住笑了一聲。

作為一名暢銷作家,她有著豐富的想象力,就在這短短的幾十秒內,已經於腦海裡編織出了一個又一個可怕的故事:

“愚者”先生以自己的隕落換取了喬治三世的失敗;

“愚者”先生的謀劃被諸神發現,慘遭圍攻;

“愚者”先生舊傷復發,重新陷入沉睡,不再回應祈禱;

“世界”格爾曼·斯帕羅無人眷顧,正被仇敵們追殺……

這些故事的發展並不相同,但結尾卻非常一致,那就是佛爾思自己重陷“滿月囈語”,失控成了怪物。

但接著,無數個張開翅膀的天使忽然就出現在了佛爾思的靈性預示中,這些天使爭先恐後地擁抱住了她,各種各樣的光芒亮得佛爾思睜不開眼睛。

佛爾思樂極生悲,產生了這是“最後一頓”的感覺。

她的室友,休坐在另一邊的單人沙發上,看著佛爾思的表情時而驚恐,時而迷茫,時而悲痛,時而不明所以,最後演變成現在的咧嘴狂笑,對同居人的精神狀況感到了深深的擔憂。

“你在幹什麼?”休忍不住問道。

呼……佛爾思吐了口氣,笑容滿面,但看上去十分苦澀,宛如下一秒就會原地去世:

“我今天才發現,‘愚者’先生是我心中最重要的那個男人,呃,那個祂。”

“……更重要的是你要儘快成為半神,徹底擺脫滿月詛咒。”休有些無奈但認真地回應道。

加入塔羅會後,她已知曉好友的真實境況。

“可我還沒到序列5呢!”佛爾思臉上的笑容真的開始往悲痛轉變,“怎麼成為半神?休,‘愚者’先生走了,那‘世界’先生也快了,那我也快了,‘世界’先生的臉比鬼可怕,但他是個好人,我已經改信愚者先生了,以後不能葬在黑夜女神的教會,伱記得給我火化,找個公共墓園,再把我的非凡特性和財產換給亞伯拉罕家族,這是我的老師的聯絡地址,我辜負了他的期待……”

“停停停,怎麼就開始了。”休露出有些頭痛的表情,抬手製止同居人在極度緊張和不安的情況下永無止境的囈語,“你的序列6不是消化得很不錯嗎?說不定今年內就可以尋找晉升的機會。”

“我先活過下一個滿月再說吧。”佛爾思很務實。

“……你會的,別說這些喪氣話。”休安慰同居人,然後又問,“為什麼‘愚者’,先生突然好像和我們斷開了聯絡?是遇到什麼事情了嗎?”

“我哪能知道神靈之間發生的事情,不,果然啊!愚者先生不同意那草菅人命的皇帝登上神位,所以竭盡全力地阻止,結果兩敗俱傷,用自己的重傷換取喬治三世的死亡……”佛爾思瞬間把所有的故事內容構思好了,但她不敢寫,甚至不敢多想一會兒。

休的表情有些微妙:

“‘愚者’有參與對皇帝的謀殺?我來得晚,不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