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國家將陷入危險,而我的國民將鍥而不捨地拯救我,釋放我,他們會背棄你,選擇我。”

“真吵。”

列奧德羅一巴掌拍散了面前的幻影。

貝克蘭德,希爾斯頓區城市廣場。

那已經分崩離析的大理石高臺已經被教會成員拉起了禁止靠近的橫幅,觸目驚心的巨大凹陷里布滿焦黑的痕跡,和蛛網一樣蔓延開的龜裂痕跡讓人望而生畏,像是被炸彈精準地砸中了,讓人忍不住回憶起弗薩克的軍事飛空艇出現在貝克蘭德上空的那一天。

而西邊的貴族們,最開始看到這一幕,就彷彿在欣賞一場大型魔術表演,足足十秒中之內竟沒誰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就連相對清醒、沒有被話語蠱惑太深的奧黛麗也陷入了混亂,她和其他人一樣呆呆地看著那深深的“彈坑”,不知道這到底是儀式的一環還是國王的進一步活躍氣氛。

貝克蘭德城內其他市政廣場上,梅麗莎、班森等人同樣聽見了那聲爆炸,然後發現國王的演講戛然而止。

一陣安靜後,人們逐漸躁動,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對未知和未來的恐慌慢慢佔據了他們的心靈。

之後,場面開始混亂,此起彼伏的尖叫聲裡,衛隊和教會成員計程車兵們紛紛奔上了高臺。

內閣成員和上院貴族們或下意識找地方躲避,或鼓起勇氣,跟隨衛兵,檢查現場。

宣佈稱帝當天就被暗殺,這景象竟讓她覺得有些恍惚,彷彿是歷史書裡的畫面來到了現實中。

但到底是誰殺死了喬治三世?到底是誰丟下了那枚炸彈?喬治三世是要成神的人,根本不可能被普通的武器殺死……奧黛麗神情微怔地看著,想著,被緊張焦急的家人們拉著躲到了衛隊後方,從高臺前經過。

她竟沒有太過意外,只是覺得不夠真實:

被“世界”先生重點關注的人和事就意味著受到了“愚者”先生的注視,而“愚者”先生想要達成的目的,到當前為止,從未失敗過。

這是神靈的意志。

但她的耳邊突然出現了喬治三世的聲音,奧黛麗這一次才真真正正地感到難以置信——祂竟然沒有死去,又或者已經成為神靈,剛才的襲擊並沒有殺死祂,這證明“愚者”先生居然失敗了!

奧黛麗看到周圍的人陡然安靜了下來,彷彿集體找到了主心骨一般重新變得鎮定自若。

他們在腦海中的聲音的指導下閉目祈禱,而那話語的內容是——

“遺忘你們的信仰!”

“將真理和恐懼暫時拋卻腦後,將國家和對皇帝的忠誠置於頂端!”

“來自倫堡、塞加爾和馬錫的人們啊,我知道,你們對我的統治還有諸多不滿,但我可以向你們保證,你們都將享受到和魯恩一致無二的國民待遇,忘記你們的來處,讚頌我的名!”

……這是在幹什麼?神靈在爭奪信徒?奧黛麗雙手合十假裝祈禱,腦海裡陡然升起一個問號。

……

“瞧瞧這都幾點了,我的老朋友居然還活著。”

站在東大陸海岸線上的愛德華掃了一眼手上的腕錶,又瞅了瞅那顯示還在和雷霆之神做拉鋸戰的喬治三世的命運之線,祂放棄了思考,嘆了口氣,直接往前邁步。

祂離開白銀城之後,烏洛琉斯就沒再跟上來,而是站在白銀城的外圍遠遠地看著。

祂對戴裡克·伯格也沒什麼興趣,這兒的人四捨五入都是真實造物主的眷者,按照衰敗君王一貫的行為邏輯,盟友沒了也沒必要對盟友的信徒下手,當然——在祂看到的未來裡,神棄之地裡有一大塊地方都是屬於祂的,還有很多殘存的人類也屬於祂,如果哪天上帝不要祂們了,那衰敗君王也會從善如流地帶走自己感興趣的一部分東西和各種生物。

“白銀城的詛咒有範圍……黑麵草的生長也有範圍……”

愛德華滿心希望等燈神和雷霆之神打得不可開交的時候自己在趁機偷渡出去,結果這兩個傢伙一直在小打小鬧,於是祂乾脆在海邊蹲下開始思考人生。——白銀城的這個特色植物確實讓祂覺得很有意思,一開始愛德華還以為是詛咒伴隨著植物生長,所以所有吃掉黑麵草的人都會揹負“必須親手殺死親人,不然親人就會變成惡靈”的詛咒,但祂離開白銀城之後,又發現這詛咒存在範圍。

先有範圍還是先有黑麵草?

祂抓了個人做實驗,祂找了個其他城邦裡重病垂死的人,然後把這個沒吃過黑麵草的人丟在白銀城的範圍裡等待他自然死亡,結果這個人在死後的很短的時間裡就變成了惡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