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先生冷笑了一聲,沒有回答。

而就在這時,高居上首的“愚者”先生輕輕地敲擊了一下青銅長桌,把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間吸引過去,只見灰霧中的神靈無悲無喜,丟擲了最終的答桉。

“她在圖謀‘黑皇帝’。”

“黑皇帝”?“黑皇帝”……奧黛麗的目光立刻就落到了“愚者”先生手邊的那張褻瀆之牌上,她記得“愚者”先生曾經回答過自己,這張褻瀆之牌屬於“黑皇帝”途徑!

這個名詞,應該是屬於一位途徑頂點,也就是序列0的!

喬治三世,這位國王難道想要成為神靈之一?一位新的神靈?

皇帝,皇帝……沒錯,喬治三世最近確實在許多場合中以“皇帝”的名號自居!

而魯恩王國透過取得拜朗皇冠的方式加冕為拜朗皇帝,雖然拜朗現在也有了自己的政權,但大部分北大陸人從心理上不屑瞭解南大陸的文明,所以並沒有人覺得他,她的自稱是錯的!

所有人都被這個答桉驚住,他們可能各有想法,比如國王殘暴,比如東區的貧困人口會造成社會壓力,也影響市容,但卻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是因為這個!

在腦子裡出現這個想法的一瞬間,奧黛麗感覺身上彷彿又一陣電流掃過,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為了成為神靈,所以就可以這樣隨意對待自己的人民嗎?

奧黛麗立刻產生了離開這裡,離開魯恩的衝動,但在下一刻她又按捺下來。

在任何的故事裡,國王這樣的人必定會得到懲罰,可誰能來懲罰她?為什麼教會還沒有對國王的行為進行制止和彈劾?是因為教會不知道嗎?

如果讓喬治三世真的成為了神靈,那誰還能……不,本來就沒有人知道這些因國王而死啊!

緊接著,“世界”先生呈上了更加具有衝擊性的內容——

弗薩克帝國的兩份報紙。

一份發行於三個月前,四月份,是弗薩克帝國對“大霧霾”的定性和譴責;

一份發行於戰爭開始之前,是弗薩克帝國對魯恩“枉顧人權、輕視人命”的聲討和宣戰。

塔羅會上的氣氛從未如此壓抑。

不,或者說,真正完全因階級和自豪而感到壓抑、幾乎無法呼吸的,只有“正義”一個人。

時間回到現在,第三天,奧黛麗依然在堅持地向“節制天使”祈禱。

如果可以的話,她也不希望用那麼危險的辦法去看一看南大陸,但自己現在沒有金錢和立場再麻煩“世界”先生幫助自己,“世界”先生自己都已經忙得焦頭爛額,聽說道恩·唐泰斯推掉了一半的宴會和邀請,幾乎全天都在忙,在慈善機構和醫院、學校裡來回奔波。

如果“世界”先生帶她去南大陸,那肯定也不能就把她放在那裡然後離開,以對方的性格,肯定會跟在附近保護自己的安全,奧黛麗還沒有自大到覺得自己能夠麻煩一位聖者全天候保護的程度。

作為一個觀眾,在自己身邊還有一位觀眾的前提下,奧黛麗沒有像克來恩一樣在沉悶和猶豫中反覆沉淪,她透過蘇茜和自己大大縮短了這一時間,進而做出了“祈禱”的決定。

“我這樣的行為算不算逃避?”

她也認真地對著鏡子中的自己思考這個問題。

“就像爸爸那樣,明哲保身,離開這裡,為了生存……拋下等待拯救的人,拋下自己的責任……”

“奧黛麗,那你有什麼責任呢?”

她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鏡中的霍爾小姐即便沒有任何貴重的首飾,依然明豔動人。

如果自己有一個像瑪莎那樣的家庭,有一個暴力的酒鬼父親,還有等待照顧的弟弟妹妹,那自己肯定無法每日保養面板,甚至連每天的食物都無法保證,還不知道能活多久。

如果自己有一個像辛法那樣的經歷,在工作中被機器捲入導致殘疾,不得不流落街頭乞討,自己說不定都無法活到被任何一個慈善機構救援的時候。

“或許我應該恪守一位貴族的要求,謙虛,仁慈……我到底想做什麼,是力所能及地救助他人,還是想辦法離開家庭,做得更多?”

奧黛麗有預感,如果自己到了南大陸,一定會非常自由,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

與此同時,她也會失去自己幫助別人的資本:霍爾家族的財產和霍爾小姐的人脈。

“而且爸爸媽媽和希伯特還需要我。”奧黛麗伸手撫摸鏡中的自己,低聲說道,“心理鍊金會給了我序列5的配方,赫溫·蘭比斯不再試圖催眠我,因為眼下的情況催眠我已經毫無意義……爸爸他已經在轉移財產,就算讓我、讓霍爾伯爵留在魯恩,對接下來的事情也沒有任何好處。”

不過心理鍊金會似乎突然對她好了一些,不知道是為什麼。

“爸爸,媽媽和希伯特都不是非凡者,失去財力之後,僱傭的非凡者保鏢也會減少,離開魯恩之後,女神的教會肯定也不會暗中保護……在未來的日子裡,只有我能保護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