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準備上路(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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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這樣彷彿頑固汙漬的精神烙印,愛德華並沒有太多的抗拒,祂直接選擇了放開精神。
一剎那間,祂吞沒了屬於托爾茲納的精神烙印,數千年的不屬於祂的記憶憑空出現在了衰敗君王的記錄之中。這些記憶匆匆翻過,翻過古老蠻荒的紀元,跟隨“異種王”克瓦希圖恩日復一日地帶領著手下的異種生物掠奪資源的時光,翻過文明之火初耀,逐步接受了文明、觸控到了“節制”後脫離生物本能的漫長自我改變,翻過人類日漸興盛後開始嘗試培養正常的信徒的日子,翻過浩浩蕩蕩的大災變,翻過在南大陸長達千年的偏安一隅,翻過被慾望母樹侵蝕後無盡痛苦的歲月。
衰敗君王看完了托爾茲納到目前為止的全部人生,將它化作記錄,存入自己思維的海洋。
以此為核心,祂接受了“被縛之神”的烙印,自然輕而易舉地融合了唯一性。
那帶著壓抑氣息的陳舊布幔如同第二層面板一樣緊緊貼上了祂的身體,思維和靈性受到壓制,理性和慾望同時被束縛,又在層層桎梏之下醞釀著爆發的力量。
這一刻,祂感受到自己在不同信徒體內,在每個人類體內,在各種動物體內,在封印物中,在所有具備靈性的事物體內。
祂可以影響它們,可以控制他們,一切有靈性的事物都彷彿被自己真實地觸碰到了。
沒有過多的宣告,沒有昭示力量的反應,僅僅是世上的一切都在剛才的瞬息之間受到了微不可查的影響,有的變得焦躁,有的更加沉默。
“被縛者”,誕生了。
而這給愛德華帶來的最直觀的感受就是自己的封印能力得到了顯著加強,在收回紅月進行封鎖的那一刻,祂彷彿感受到了那位母性十足的同胞正惡狠狠盯著自己的目光。
“不錯。”
祂轉頭看向托爾茲納:“或許有朝一日你死後,我會用你的身份繼續活著。”
托爾茲納平靜地說:“這很恐怖。”
在死前看到一個自稱是自己的人繼續活著,就算對方有著自己的人生經歷,自己的記憶,自己的一切,但那難道就能當做是自己繼續活著了嗎?托爾茲納覺得要死不瞑目了。
愛德華笑了笑:“不用在意這些小事,我們的時光無比漫長,或許當你真正瀕死時,你會慶幸還有一個人——我記錄過你的一生,如果你被我吃掉,我也會把你當做我的一部分。”
“不。”托爾茲納說,“至少現在我不願意。”
“好吧,你現在有選擇的權利。”
仰望天空,星界的象徵改變,屬於“被縛之神”的象徵已然黯淡下去,落到了從神的位格。
“你們囚犯的生存方式不該是主要受外界的影響,更準確地說,你們桎梏應該來自內心。”
托爾茲納抬起頭。
愛德華現在也有些不想說話:“外界的約束只能讓你們接近‘囚犯’,而真正囚禁住你們的應該是自己的內心,給自己設下限制,以善或惡為動力突破極限,然後設下新的限制,這或許會更好。”
說完這幾句話之後,愛德華感受到了深深的“不想說話”的感覺,一種既想要自我封閉,又想要突破一切束縛奔向絕對自由的矛盾情緒影響著祂對事物的判斷能力。雖然唯一性和途徑帶來的本能變化還不足以左右祂的意志,但一來二去也讓祂再沒有了和托爾茲納交流的心情,直接將對方從這個封閉的空間裡丟了出去。
愛德華同樣不打算和高地的信徒們打個招呼,祂動作機械地離開了星界,聲音僵硬地問道:
“去東大陸?”
……
理查皺著眉,和身旁的“詛咒之王”巴蘭卡對視了一眼。
祂問:“你剛才有特殊的感覺嗎?”
巴蘭卡有些畏懼地低語道:“剛才有一瞬間,我覺得我的靈性不屬於我,它們可以殺死我,就像我用不起眼的物品殺死別人那樣。”
“我也一樣。”
理查嘀咕:“怎麼感覺我們途徑的神不管怎麼變都讓人喜歡不起來呢?”
這大逆不道的言語頓時讓巴蘭卡露出和麥哈姆斯一樣痛苦猙獰的表情,祂不動聲色地離理查遠了一些,以防止節制天使被神罰的時候波及到自己。
“別這麼膽小,祂不會因為這點小事神罰。”理查瞥了同僚一眼,還有些幸災樂禍,“說起來剛才被開膛剖肚的都是向‘慾望母樹’祈禱的,這下你們的祈禱儀式和用詞都該修改一下了。”
突然,祂靈性微動,看向遠處。
只見視線盡頭的小路上遠遠地走過來一個身穿灰色斗篷的枯瘦身影,祂赤著腳,彷彿一陣風就能將祂吹倒,卻帶著讓人望而生畏強大靈性,讓巴蘭卡下意識地往理查身後挪了挪。
那斗篷人漸漸地走近了,兜帽下露出一張同樣乾枯,疤痕累累的臉龐。
祂打量著理查,理查也打量著祂,表情動作堪稱瀆神。而除了讓人心驚膽戰的傷痕和靈性,這張臉簡直平凡到讓人根本無法記住,像個隨處可見的苦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