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這位貴族少女有所預感,抬起了腦袋。

她清澈碧綠的眼眸裡,迅速映照出了一道黑髮棕眸、臉龐瘦削、五官深刻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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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影身穿白襯衣、黑馬甲、黑褲子、黑皮靴,神情冷峻,手按禮帽,身體微弓。

奧黛麗先是一怔,旋即記起了來者是誰。

格爾曼·斯帕羅!

雖然她之前沒直接見過對方,但已在幾份報紙上,看到過肖像畫異常真實的通緝令。

根據“正義”小姐的反應,克來恩才發現自己沒變回道恩.唐泰斯,不過,他對此不是太在意,鬆開按禮帽的手掌,挺直身體,點了點頭道:

“有件事情需要你幫忙。”

——他的偽裝也有被阿蒙偷去,但在對方“重啟”後,得到了歸還,只是一直沒顧得上變回道恩.唐泰斯。

已經是半神的“世界”先生需要我幫忙?他的精神又出問題,需要治療?不,看起來不像……奧黛麗抿了抿嘴唇,有些好奇有些期待地放下鋼筆,站了起來,認真回應道:

“沒有問題。”

克來恩沒有囉嗦,當即走過去,抓住了“正義”小姐的胳膊,然後,兩人的身影一寸寸澹化,消失在原地。

……

分贓完畢之後,理查覺得這一次見面多少也算有了點收穫,見對方似乎還要再去找其他幫手,便很有眼色地帶著幾條死透的時之蟲和自己百年不變的小手提箱向道恩·唐泰斯告退。

至於被阿蒙寄生過的人們後續該如何處理,理查覺得既然這位x先生都能找來一位偷盜者途徑的天使來對付這個阿蒙分身,偷走這些人的記憶和不良反應肯定也是輕而易舉。

她一手插在兜裡,擺弄著那些被綁成木乃尹蟲的戰利品,這樣的處理比靈性之牆要好用得多,還能有效防止靈性逸散,甚至一定程度上削弱非凡聚合效應,但能做的有限。

“這些東西很好找賣家,而且少說也能賣到一萬鎊,‘錯誤’、‘嫁接’、‘命運’的幾個非凡能力無論抽到哪一個都很好用,可以做成符咒賣給珍惜生命的大人們,也可以看情況賣給那些暗地裡需要‘時之蟲’的家族……”

理查哼著小曲,嘴角上翹:

“哎,不知道這些時之蟲裡,又有多少其實是來自那些家族的?”

“而那個‘偷盜者’天使又是誰呢?反正不是來自阿蒙家族吧,是歷史之外的陌生人?”

她在大街上走了幾步,欣賞著跟上一次比起來蕭條了許多的貝克蘭德街景,對平民施以有限的同情的同時又忍不住幸災樂禍。接著,她停下腳步,停在了一家蛋糕店門前。

理查的眉頭皺了起來。

“惡魔?”

相鄰途徑的感覺太過明顯,那股惡意根本藏不住。蛋糕店的招牌上畫著“費圖斯食品加工廠”的圖示,宣傳海報上除了讓人垂涎三尺的美味糕點,還有招聘告示。食品工廠的生意也受到了蕭條的經濟的影響,但是招聘廣告依然掛著,招聘廣告在現在的人們看來就是希望的代名詞。

店裡的客人依然絡繹不絕,從最便宜的1便士一塊的蜂蜜方蛋糕到一蘇勒左右的澹奶油水果蛋糕,費圖斯食品工廠面向所有的階層,即便是已經在戰爭中顯得有些捉襟見肘的中產階級,也願意買一塊蜂蜜蛋糕或奶油麵包做一些廉價的美味享受。

而現在銷量最好的是成袋銷售的邊角料。

“……惡魔已經敢登堂入室了?”

理查皺著眉看向店裡——蛋糕和食物倒是都沒什麼問題,沒有慢性毒藥,也沒有任何不良物品,只有那個髮梢偏紫的店員在被她的目光掃過之後像是癲癇病人發病一樣口吐白沫當場倒地。

原來是這樣啊,惡魔已經悄無聲息地爬到了人的頭頂上,做起了生意,開起了工廠,用金錢收買人命……他們做得那麼好,天衣無縫,估計暗地裡已經透過贈送股份和很多貴族打好了關係。而人們對他們的追捧,便是對惡魔的行為的認同,人們對死者的置之不理,便是對給予惡魔獻祭的許可。

可惜玫瑰學派基本沒有這種經商的腦子,就連節制也拯救不了他們可憐的智商和眼界。

說到底,“自我節制”不過是一種扮演法,一種對自己的高道德要求,或者一種社會氣氛,怎麼會真的有白痴用這個方案治國啊?

理查遺憾地想到。

他們中有很多甚至不贊成現在立刻動手把殘存的因蒂斯駐軍趕走,逼迫新的因蒂斯政府機關承認高地王國的獨立地位,還在期待新因蒂斯議會能夠給高地多一些人權和地位。有空做這種不切實際的美夢都不願意學學隔壁自強不息的拜朗帝國,扮演法和治國方針都沒玩明白,當恐怖分子有意義嗎。

簡直跟二百年前毫無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