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感應到源堡的占卜,她估計也知道源堡上占卜的人是我……如果我再……算了,我的直覺告訴我肯定會發生很恐怖的事情。”克來恩只要稍微一動這方面的念頭就立刻感覺遍體生寒,當即遵從靈性和心的指引,把這個方法遠遠地拋到了腦後。

“因斯·贊格威爾,‘不死之王’,愛德華·沃恩,這裡的惡魔濃度完全超標了,高序列在這裡短暫地聚集,估計還會有許多惡魔和囚犯在被吸引來的路上……”

晉升中的惡魔犬和傑森·貝利亞造成的事情就已經令人膽寒,如果還有更多的惡魔來到這裡,克來恩簡直難以想象這座小城裡會發生多少次生災難。

“愛德華·沃恩會在哪——”

克來恩走了一段路,繞開了許多地方,忽然,他的耳邊聽到了一陣悠揚的鋼琴聲。

這是一首他很熟悉,但是這個世界上確實不存在的歌曲。

他怔然地慢慢把頭轉向了那裡,下意識地往聲音的來處走去,但半路又立刻剎住。

《喀秋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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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聚合能力會讓“惡魔牌”自己靠近,那我幹嘛要去找它?

一覺醒來,愛德華完全把昨天那個小“紅手套”的事情拋到了腦後,對方無論是信仰堅定當沒聽見,還是信以為真產生懷疑都無所謂,只要亞當來把008撿了,那自己說的一切就都成真了。

對方到底會有什麼反應,她也不感興趣,失控了最好,還能給黑夜教會製造點小麻煩。

恩馬特市內的街道上,來來往往有許多面板被曬得黝黑的人,穿著各色的簡單服飾。他們或許是漁民,或許是在海上討生活的海盜,愛德華慢悠悠地打量著這些人,一路邊散步邊覓食地走到了城市的街心花園,看到花壇的旁邊有一架簡單的鋼琴。

鋼琴是最便宜的那款,它的四條腿和椅子都被用鎖鏈固定在地上,防止被手腳不乾淨的人摸走。

“盟友,想不想來點曲子聽聽?”

愛德華來了興趣,她圍著鋼琴轉了兩圈,伸手按了按上面的琴鍵,嚴重的錯音讓她兩眼一黑。

她左右看了看,蹲下來開啟鋼琴下方的蓋板,趕走了在裡面築巢的無毒蜘蛛全家,清理了一下佈滿海港城市潮氣的內部,隨後調起了琴。

“上輩子教音樂……這輩子在街頭修鋼琴,兩件東西都是我改良的,教堂還不讓我進。”

“那不是你上輩子。”黑白分明的眼睛睜開。

“沒有區別。”

“有區別。”

“好吧,那就有區別。你想聽什麼,要不要來一首《牢不可破的聯盟》?”

眼珠轉了轉,否定了這個似乎有些其他含義的歌曲:

“不要。”

“那我就自己選了。”

愛德華滴滴咕咕,站起來按了按白鍵,隨意彈了幾個音,隨後又彎下腰去重新除錯。如此重複了大概十分鐘之後,她終於校準了這臺廉價鋼琴的音高,回頭一看,周圍已經有好幾個人開始駐足觀望,好奇地看著這位體面的紳士在街頭倒騰一架年久失修的鋼琴。

愛德華站起來,拍拍灰塵,朝他們笑了笑。

“歡迎,歡迎大家來聽生命中最後的演出。”

她說話的聲音並不大,也沒有解釋這句話的意思,周圍離得近的幾個人疑惑地面面相覷,接著用一種哀悼般的眼神看著她。

愛德華給鋼琴凳上鋪上一塊乾淨的手帕,整理了一下衣襬,坐了上去。

優美的旋律緩緩升起。

這不是愛德華最擅長的曲子,但這個技能早已刻在了靈魂裡。她一瞬間就吸引了周圍的行人的目光,他們行色匆匆,風塵僕僕,卻不約而同地把視線轉移到了這裡。

雖說中產階級區的音樂會和歌劇院的門票並不高昂,但花費幾個小時的時間和好幾個便士在一些不能填飽肚子的事情上,本身也是一種奢侈。

“這首歌你應該很熟悉吧?梨花開遍了天涯,河上籠著柔曼的輕紗……”愛德華邊彈邊唱了幾句歌詞,隨即心情很好地笑了起來,“我的俄語很糟,全憑音標硬記,反而是義大利語要好一些。”

“我聽出來了。”

真實造物主在音樂響起之後就變得沉默,許久之後,她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