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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拜朗的玫瑰學派分部度過了他們永生難忘的一天。

由於對九成九的成員來說,一生就在今晚結束了,所以永生難忘這個詞是完全正確的。

當太陽提前升起、輝煌的淨化之光砸落在城市中心的時候,比較樂觀,而且沒有在這一波光芒裡直接被淨化成灰盡的玫瑰學派高層還在驚疑不定地猜測,是不是永恆烈陽教會的天使發動了突襲,又是誰把斯厄阿殿下的行蹤透露了出去,但在一瞬間的白晝過後,湧來的夜晚打消了他們的猜測。

“他母親的!”

一位放縱派半神在絕望中被淨化了,只剩下一句遺言:“這是敵襲!

”迴盪在夜空中。

這座不起眼的東拜朗小城彷彿一下子成為了世界中心,天亮了,起風了,又入夜了,不合理的漲潮在深夜裡發生,短短几分鐘功夫潮水就淹沒了放縱派的私港,巨量海水直接衝向城內。

永恆烈陽一擊將整座小城全部抹除,周圍的山丘,森林,房屋建築一切都被洗成白地,人也屍骨無存,全部被淨化得一丁點兒都不剩。

只有斯厄阿附近的幾座建築仍然存在,裡面的人也沒有全部死去。

隨後陽光緩緩消退,夜色再一次鋪滿了天空,繁星閃爍,剛才的一切彷彿幻覺。

在太陽回到星界之後,周圍徘迴不去的知識資訊也隨之消失。

而實際上,周圍遠處的景物迅速變得虛幻,這座還剩幾棟房子的小城似乎和周圍的世界分割開來,場景波動著,緩緩變得透明模湖。

然而天上某顆不屬於黑夜女神的星星閃動不止,不僅在夜幕上放出光芒,也在斯厄阿的靈性知覺中不斷閃耀。位格極高的力量阻攔了黑夜女神的行動,讓她沒能順利將斯厄阿拉入夢中。

一旦進入夢境,面對兩位神靈的攻擊,斯厄阿必死無疑。

斯厄阿死了,序列一的特性也會脫手,慾望母樹不能讓這件事情發生。

此時,正處於風暴中心(雙重意味)的斯厄阿剛剛回過神來。

她感覺到了致命的危險,這一次不是某一個或者兩個教會敷衍了事的剿滅,而是幾位神靈聯袂而來!難怪剛才“被縛之神”的警告無法傳達到自己耳中。

這不是錢能解決的問題了,是真的有神想把她請到自家的地下封印室的雅座上!

越是危險,思維就越混亂,斯厄剛才差點把自己變成封印物後的產品介紹都想好了。但腦海中“被縛之神”再次響起的嘶吼讓她清醒過來,她顧不上週圍還在利用封印物苦苦抵抗的下屬和平民,束縛自己的人類外形融化崩塌。

她迅速變成了近百米高的巨大樹木,並且不斷繼續生長。表面漆黑粘稠,彷彿被淋上了石油。

“樹幹”之上,粘稠的黑色液體表面,一個又一個佈滿血絲的黑白眼珠到處亂滾動著,這些眼睛會讓他們看到的人瞬間理智清空,並且揮灑“變形詛咒”,把周圍的雜兵變成毫無戰鬥力的小動物和玩具。但此刻她在孤軍奮戰,這些狂亂的詛咒讓本就艱難支撐的下屬們遭遇了滅頂的傷害。

那古怪凸起的幾百條手臂飛快往周圍延伸,有的封鎖高空,有的沉入大地,彷彿要拼成一個囚籠把自己困在裡面,抵禦外來世界的攻擊。

這一切發生得非常快,但電光的速度更快,在囚籠即將完成的時刻,數道巨大的雷霆從尚未連線的縫隙中灌了進去,將完成了一半以上的囚籠撕碎,再次讓斯厄阿的本體暴露出來。

無數銀色的電光在漆黑的“樹幹”上游走,給斯厄阿帶來巨大的痛苦。

緊接著,比起人更近似野獸的她迅速將這些痛苦全部分給了自己的下屬,強迫他們幫自己揹負風暴之主的攻擊。

但這些最高不過半神的非凡者怎麼可能忍受真神級別的力量,在斯厄阿身上跳動銀色的閃電四散開來,把所有人都包裹其中。

短短几息的功夫,斯厄阿的周圍再沒有一個活人。

把下屬和信徒當耗材這事兒不算什麼,痛擊隊友也是家常便飯。斯厄阿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畢竟只要她活著就能再次舉起慾望母樹的大旗,南大陸有的是國破家亡的極端分子願意相應她的號召。

好不容易避開了風暴之主的致命攻擊,“被縛之神”的啟示就再度出現在她的腦海中,令她察覺到即將觸及自己身體的夜色和夢境的氣息。得知下一波攻擊即將到來,斯厄阿迅速行動起來,她身軀上裂口般的嘴巴同時張大,發出陣陣詭異又痛苦到了極點的嘶吼。

這嘶吼中還隱藏著另一個聲音,是被慾望母樹控制的“被縛之神”!

在慾望母樹的幫助下,痛苦的吼叫二重奏終於對黑夜女神與風暴之主的攻勢造成了一些影響,她們將自身的瘋狂與痛苦分享出去,讓周圍環繞的夜色不再輕盈,海浪和暴風也變得緩慢沉重,軌跡變得清晰可見。

然而斯厄阿的動作還是慢了一步,黑夜女神提早散佈出去的厄難起效,夢境順利觸及到了她的身體,她軀幹上的眼睛一隻接一隻地閉上,無法逆轉地陷入了沉睡。

她全心全意地抵擋著隱秘和海嘯,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半邊身體失去控制。

如果真的陷入了黑夜女神編織的夢境,就再也不可能醒來了!

斯厄阿竭盡全力維持清醒,但閉上的眼睛的數量還是在不斷增加。

轉眼間,已經有一半的眼睛被拉入了夢境之中。

斯厄阿眼中那夢境的世界也越來越清晰,幾乎成為了現實,她看到了一片佈滿繁星的天空,無數的花朵鋪成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