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一直以來倫納德的表現行為都十分坦然隨意,那時爆發式的情感連索斯特都被嚇了一跳。

如果那是受到了負面效果影響,才是正常的。

“所以,索斯特隊長,沒別的事情了嗎?”

倫納德想跟老頭多聊聊,順便抱怨幾句自己當時那樣哀求了為什麼還把記憶偷走,於是開始送客。

索斯特只當是傷員還沒恢復需要靜養,也不在意,直接說到了工傷補貼的部分。他從隨身攜帶的手提包裡抽出蓋了女神聖徽紋章的檔案,見倫納德胳膊不利索,他就體貼地選了最重要的那幾句念:

“工傷補貼200鎊,醫療費用教會報銷。可惜‘殺死傑森貝利亞一次’的功勞因為你的魯莽被抵消了,不計入功勳。不過你也不需要太難過,安東尼大主教一直很關心你,還是在遞交聖堂的檔桉裡誇你了。你以後好好表現,很快就能攢夠晉升的功勞。”

聽到200鎊的時候倫納德就已經眼睛一亮,最後的晉升更是錦上添花。不過他作為一個吃住都在教會解決的單身男士,200鎊的金錢大機率會被直接存進銀行。教會還負擔了魔藥,不必去尋找配方購買材料。平時除了吃飯沒有太大開銷,幾鎊至少夠吃一星期,所以倫納德對大額金錢並沒有什麼具體概念。

差不多就是“接下來小半年每天都能去自己最喜歡的那家餐館搞定一日三餐”的程度。

索斯特給倫納德看完了檔案就收了回去,說是回頭會放到倫納德的住所那裡。

隨後他推門離開,倫納德稍微下地活動了一下筋骨,感覺自己的內傷幾乎已經痊癒,身上只剩下一些被142弄出來的皮肉傷。

眼看自己差不多沒事了,倫納德也終於放下心來。他尋思醫院裡不是跟老頭說話的好地方,於是穿好病號服,一瘸一拐地走出病房,去辦理出院手續。出院手續辦理的很順利,教會的補貼也到得很及時,解決了受傷住院的時候錢包不在身邊的困境。

現在冬天,食物可以擺放很長時間。倫納德一次性買了兩三天的份量,在宿舍裡安心休息。

315

回到現在,倫納德在鏡子前面轉了幾圈,把鞋帶緊了緊,不太確定地說:

“我突然改變風格不會很奇怪嗎?”

“你也知道釦子都扣不好很邋遢?”

帕列斯沒由來地吐槽了一句:“有點自知之明吧小子,我這樣是為了讓你多活幾天。”

“那天打惡魔,你腦子一熱衝上去幹什麼?不說自己差點死了,還逼著我出手保你的命,要不是她趕著去做別的事情,你和我,和你那些同伴小朋友,一個都活不下來,而且你們根本來不及祈禱。”

“知道了知道了,這話你都念了兩天了。”

倫納德擺了個造型,已經很快地接受了自己的新形象:“我看上去像不像女神之劍閣下?”

“塞西瑪閣下的招牌造型就是拉著衣領,直視前方,很有壓迫感,我發現我還挺合適的。”

“老頭,快看,我帥不帥?”

帕列斯:“呵呵。”

帕列斯:“我可算明白了,你小子根本就不懂事情的嚴重性,害擱這兒給自己玩換裝遊戲。”

倫納德對著鏡子側身看了看效果,把頭髮粗略地往後抓了一把,語氣如常地說:“畢竟除了公共場合不說話,我也沒什麼能做的了,老頭。”

“就像你說的那樣,我太弱小了,弱小到連自己的情緒都控制不好,一遇到她就幾乎失控,只有在不認識她的前提下,我才能一無所知地保住性命。”

倫納德回憶了一下追殺傑森·貝利亞的那天,看到自己揮劍砍去的目標是一團模湖不清的灰影,無法準確地判斷性別和身高體型。

而回憶她對索斯特隊長說話的時候,聲音也同樣經過了帕列斯的處理,每一個字都是從倫納德記憶裡其他人說的話裡摳出來拼到一起的,時男時女,時大時小,怪異沙啞,讓人聽了就起雞皮疙瘩,極其有效地讓倫納德無法判斷自己到底聽到了什麼。

寄生者將一切可能出現蛛絲馬跡的痕跡都抹去了,倫納德只知道自己差點又一次被那個“她”殺死——不,如果沒有老頭,自己就是已經死了兩次。

帕列斯感受到了倫納德的思緒和情緒變化,一反常態地沒有說話。

倫納德吐出一口氣:“老頭,我很感謝你,就算你是為了自保,也確確實實救了我兩回。”

“我仔細一想,既然你說她是臉盲,憑藉聲音認人,只要我不說話或者換個聲音就能躲開,那我懷疑其實她從頭到尾都沒有真正地記住我是誰,她只記住了你,並且用你來確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