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一下,我要在這裡留點東西。”

片刻後,她睜開眼睛,先將“紅祭司牌”融入靈體中,加強自身,然後一招手,把其他的非凡特性拋給愛德華,順便轉頭問道:“你有沒有蠟燭?”

“沒有。”

“好吧,沒有也無所謂。”

梅迪奇說著,從自己的靈體中分出一絲少得可憐的力量,抓來圖鐸後裔的一根骨頭,團吧團吧在手中搓了又搓,搓出一根顏色可疑的蠟燭。不過在這個的地下室裡,這樣的暗色剛好不會引起注意。

以圖鐸後裔的骨血為膏油,加以惡靈的氣息和詛咒做燭芯,一根飽含惡意的蠟燭就做好了。

梅迪奇將這跟小拇指差不多的蠟燭放到正對著大門的座椅上,好整以暇地拍了拍手,儀式裡的兩位征服者也沒有阻止,甚至頗為期待的看著梅迪奇倒騰。索倫幸災樂禍道:“想不到你還挺仁慈,在這裡死掉,對圖鐸血脈來說絕對是天大的恩賜和善終吧?”

“這誰曉得呢?”紅惡靈咧嘴三笑。

梅迪奇用詠唱般的口吻自言自語:“你清楚的,我們已經瘋狂了數千年,憑藉著幾個不長眼的闖入者和她的兩個小後裔才勉強清醒過來。詛咒汝血,降災汝罪——但是到了這地步又有什麼價值呀?”

左邊的嘴大笑起來,索倫的聲音中滿是大仇得報般諷刺的喜悅:“龐德終究不是圖鐸,龐德的繼承人終究不是亞利斯塔!他們來源於她,繼承於她,延續了她的瘋狂卻又沒有血皇帝的能力。明明都敢膽大妄為地闖入,堂而皇之地與惡靈交談,卻循規蹈矩地做了律師,撕開胸膛嚼碎咽喉之後便要把無用的非凡特性丟棄。這血是什麼味道?我都沒有嚐出來!”

艾因霍恩冷冷地笑了一聲,接著索倫的話繼續往下說:“他若不自報家門,我只能感覺出有圖鐸的血脈。灼燙之餘不夠暴虐,傲慢有餘可不夠恣意,可惜他們因為找不到前路才來到這裡,來到先祖輝煌晉升的遺蹟,粗略地瞻仰了數千年前的榮光,卻只能是瞻仰而已!我沒有細細品嚐,不過也沒有這份必要。”

三個人的聲音和思想混在了一起,發出尖銳的嘶鳴,紅惡靈心情暢快地拍手笑道:

“圖鐸,龐德,我已經忍不住要笑出來了啊!”

“這一支血脈徒有其形,初入口中是火,劃過喉嚨時就已然覺得沒那麼滾燙,等到落入腹中便再找不到什麼感覺,回味一下,只覺得寡澹罷了。”

愛德華饒有興致地聽她們三人宣洩被禁錮千年以來終於脫困的喜悅,聽她們用獵人式發言熱情洋溢地讚美了亞當、阿蒙、安提哥努斯、伯特利·亞伯拉罕和亞利斯塔·圖鐸的祖上十八代,地下室裡充滿了快活的氣息。過了幾分鐘,她們的情緒冷靜下來,梅迪奇撩撩頭髮,給愛德華拋去一個眼神:

“現在去哪?”

“極光會。”

梅迪奇頓時樂了,另外兩個征服者再度開始視死如歸。沒了門的地下室就這麼大大咧咧地敞著,惡魔和惡靈穿過佈滿歷史文物殘渣的長廊,走出地下建築,沿著嶄新的水泥臺階來到地面上的建築中。

坐在沙發上擺弄幾顆珍珠和藍寶石的阿蒙聽到了腳步聲,立刻把自己的珍寶全都收起來。

當一身黑紅鎧甲血跡斑斑、臉頰和部分面板腐爛發黑露出白骨的梅迪奇從地下室冒頭的時候,阿蒙發現自己並沒有出現什麼多餘的想法。

反而是梅迪奇先發制人,不懷好意地打了個招呼,一簇火焰憑空出現,撲向阿蒙的臉和衣服。熱浪迎面而來,阿蒙偷走了火焰,把它返還給梅迪奇。

一擊不中,紅天使收回火焰,有些意外地看向愛德華:“想不到你這惡魔還挺有本事的,你是怎麼做到同時跟這玩意和主合作的?還是說她是覺得無聊自己偷跑來的?我可不覺得她這麼好打發。”

愛德華沒有正面回答:“這不是她,這是他。”

“他?”梅迪奇挑眉,她看向這個衝她做了個鬼臉,然後先一步離開宅邸回到馬車上的阿蒙,終於發覺了對方和自己記憶中的阿蒙們似乎都有不小區別,更加意外地笑了,“有意思,這確實很有意思!”

“你是怎麼做到的?”

“無可奉告。”

她們一邊說著一邊上了馬車,愛德華依然獨佔一邊,紅天使左看右看,嘿嘿一笑,坐到了阿蒙的旁邊,不懷好意地和對方擠來擠去。還在思考如何跟梅迪奇相處的阿蒙有些惱火,一時車廂裡火焰和bug齊飛,偷竊和詐騙一色,從外面看,車窗時不時消失閃過明亮的火焰,好似進了火災現場或者煉丹爐。

過了幾分鐘,馬車悠哉悠哉地走到了極光會據點所在的位置。肩甲移到了膝蓋上,手腕護甲變成了窗簾的梅迪奇迫不及待地跳下車,在殘餘影響下迷路了半分鐘,在馬車周圍轉了五六圈之後,對衣服和頭髮都被燒焦的阿蒙豎起大拇指,大笑道:

“你很有意思!你會笑,也會板著臉,你會表達出憤怒,會被我的挑釁影響,你比你的本體有趣多了!”

阿蒙針鋒相對:“剛一出來就渾身不安分,你這麼有活力,就應該再多關幾千年。”

“說的不錯,但功力太淺了。小烏鴉,想要有深度地還嘴,你還得跟著我多多學習。”

梅迪奇鼓勵了兩句,然後仔細地張望一番,看看眼前的廢墟,滿臉無辜地兩手一攤:

“你說的是帶我去極光會對吧。”

“這是哪個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