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他側了側耳朵,似乎在傾聽什麼。

短暫的停頓後,A先生勐地抬起雙手,用左掌啪地扯斷了右手食指。他將那截血淋淋的指頭塞入口中,如吃零食般咀嚼出了脆響。

咕嚕!

A先生喉頭蠕動,將咬碎的指頭吞入了腹中。他的身體霍然顫抖,似乎正被無形之人抓著搖晃。

這樣的狀態裡,A先生前伸右手,用傷口流下的血液在地面書寫出一個個單詞。

那些單詞並非能撬動自然力量的巨人語、巨龍語,也不是用於祭祀的赫密斯語,而是最普通最平常的魯恩文。鮮紅的色澤飛快凝聚,那一個個單詞拼湊成了幾段話語:

“找到:

“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愚者;

“灰霧之上的神秘主宰;

“執掌好運的黃黑之王。

“卷者和信徒,在貝克蘭德。”

隨著“神啟”內容的結束,A先生停止了顫抖,傷口處蠕動著長出了一截全新的手指。

他埋低腦袋,仔細看著自己剛寫下來的話語,嘴角在陰影裡一點點翹起。

“唯服從您的神諭!”A先生謙卑地匍匐於地,似乎又找到了存在的意義。

234

阿蒙興致勃勃地玩著魔方。

雖然憑藉解密學者的能力,他一眼就看出了最快的還原方式,但他現在正在學習如何從單調的行為中獲得樂趣,因此他選擇性遺忘了自己剛才解答出的方桉,一下一下地扭轉著魔方,不太熟練地還原了第一面,苦思冥想如何還原第二面。

這個世界沒有塑膠,魔方用金屬製成,入手沉重,扭轉的時候有明顯的一格一格轉動的阻力,卡擦卡擦的機械軸承轉動聲聽起來十分減壓。

好不容易把第一二面拼得差不多之後,阿蒙忽然發現第一面最角落上的那個面轉到了另一邊的角落上,如果把它弄回來,剛完成的第二面又會一下回到解放前。阿蒙呆住,阿蒙覺得這也是學習的一環,阿蒙苦思冥想,阿蒙抓耳撓腮,阿蒙思考無果,但又不想看自己解密出來的標準答桉,於是他拿起了錘子。

“那是羅塞爾大帝發明的第二個魔方。”

愛德華髮現了阿蒙試圖作弊的行為,涼涼地出聲提醒:“第一個在火併中損毀了,第三個被蒸汽教會儲存,她也就只親手做了三個,只有流落在外的第二個受人追捧。第二個魔方目前的拍賣價格差不多是兩百萬鎊,足夠買一個序列3非凡特性了。”

“這能抵得上一個我?”阿蒙戀戀不捨地放下了錘子,“它不能偷竊,也沒有非凡特性,連封印物都算不上,區區兩百年曆史的東西居然會因為附加意義而炒到天價,人類的價值觀真是難以理解。”

說完,他放下魔方,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散步到床邊往外看去:“我被您關了158年,出來之後感覺世界也沒什麼變化,也就是人多了一點,工廠大了一點,就連報紙的版面分割都沒有改過。而且這裡也沒有有意思的新聞,我都有點想回到您的御座旁,去繼續研究舊日紀元的歷史文化和真正的遊戲了。”

“你要是那麼饞我的主機和switch,就自己轉去古代學者,玩玩歷史投影就差不多了。”

“那只有十五分鐘啊。”

阿蒙捏了捏眼眶,在凸肚窗預留的窗臺上坐下,半邊身子依靠在玻璃上,往下,往遠處俯視著喬伍德區的街道和人群。天空幾乎永遠籠罩著黃灰色的霾,它由不完全燃燒的煤炭和各種化工產物的粉塵構成,是讓貝克蘭德人口平均壽命降低的罪魁禍首。

陰霾之後隱約透出太陽的濛濛白光,清晨九點不必傍晚明亮多少,遠遠就能看到聖風大教堂潔白的大理石外牆和直衝雲霄的尖頂:“十五分鐘還不夠我打完一個boss呢。聽說風暴教會的幾個大教堂裡會在一些特定的地方留出缺口,把風和海浪的聲音模擬出來,就像海螺裡的回聲。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確實有這樣的工藝。”

愛德華很自然地接上了這個突兀轉折的話題:“他們還會把不規則的珍珠和海螺製作成護身符,風暴和大海總是聯絡緊密的,載體才能體現出風的狂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