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智全皺著眉頭琢磨了半天,猛然一拍桌子:“就這個‘肩’字可以去掉,但去掉後整句讀起來有點彆扭。別說初級教育的人很難寫出這樣精煉的文字,就算中級畢業,多數人也寫不出來。”

經過馬智全介紹,李光彩明白了:巫界實行五年義務教育,兒童七歲入學,五年的學習內容比巫師一到三品學習的內容還要簡單一些,比如語言文字學這一科,主要讓學生掌握閱讀能力,而書寫能力只要求能把要說的話大概寫明白就行。這些知識能基本應付日常工作勞作,談不上深度。巫界人的身體素質遠遠高於人世間,12歲的孩子可頂半個勞動力。

但如果想在官衙的大部分崗位工作,或者從事一些專業性較強的工作,比如帳房、統計、工坊的技術人員和高階管理人員,必須至少取得中級教育證書。一些職業如訟師、教師還須另外取得專業考核證書。

中級教育也是五年,但只有前三年是知識學習,另兩年在官衙和各個工坊、商戶裡實習。畢業之後,這些人在上述崗位基本都能直接上崗。

非常務實的應式教育,“應”實際需要而“應”。

這種體制的短板也非常明顯,不但無法培養學術型人才,連專業很強的人才都難以培養。

比如讓受過中級教育的人寫衙門的公函,都沒有問題,但要寫出語言精煉、表達形象的,十里挑一吧。

還有一種中級教育,全稱為中級技工教育,專門培養各行各業的技術工人,更是輕理論重實踐。

不論是初級教育、中級教育、還是技工教育,基本不涉及古文。所以,能寫出這種水平匿名信的人,要麼是鎮上學校的老師、要麼是鎮衙寫公文的老手。

“寫公文的老手只有老孟了,老孟去年得病去逝,剩下的幾個後生,”馬智全撇撇嘴:“不提也罷。”

最後鎖定了兩人:鎮初級學校的兩名教師。

鎮上只有一座初級學校,學校裡有五名教師。每個老師教一個年級,每個年級只有一個班。三個年輕老師,馬智全直接否決,只剩下兩位年紀較大的老師,文化底子很好。老孟去逝後,鎮上的書記經常拿了公文去請教。

馬智全叫來捕頭聶榮剛,讓他派人先去打探一下兩位教師的現狀,不要驚動對方。

在巫界,教師的社會地位很高,眼下又沒有證據,馬智全還想不出怎麼下手。

黛安娜問:“鎮主,鎮上還有沒有文化素養很高的人?”

馬智全說:“我就是土生土長的本鎮人,鎮上那些有頭有臉的人物,誰有幾把刷子我很清楚,肯定沒有。

幾人又討論一了陣子,沒有進展。

馬智全說:“二位師傅,今天就這樣吧。待明天葉向梅的孃家人過來,再確認下,如果孃家人也提出疑問,我就正式行文縣衙,請求協查近期的失蹤人口和死亡人口,進行對比。現在也到晚飯時候了,只好二位可否賞光,讓本人盡地主之誼?”

馬智全這麼一說,李光彩連忙檢視自己的靈力,又達到基礎值了,得趕緊消化。

他朝馬智全拱拱手:“鎮主的好意心領了,今天忙了一天,還想著晚上多練會兒功。要不,明天中午吧。”

馬智全有些失望。

巫界酒宴成風,馬智全給他倆接風算是必要的禮節。這會兒李光彩正肉痛自己的靈力呢,可又不能拒絕,提議改到中午。

《衙門守則》明文規定,有官身的人,白天下班前禁酒。一經發現,革職勿論。

馬智全很想和這位巫界名人把酒言歡、套套近乎,可人家不給機會,很是失望。

他還是熱情地把二人送到了驛站。

三角鎮雖然離縣城只有十來公里,但都是山路,人貨同行的話,需要相當於二十公里平地的時間。況且三角鎮是聯絡兩縣向外走出的交通要道,設有驛站,規模還不小。

讓李光彩牙疼的是:驛站的吃住、居然都要掏錢。

官方的驛站啊!

黛安娜看到李光彩掏錢時、五官團結在一起的樣子,捂著嘴笑。

李光彩明白,這種設定,比李自成時代的免費設定要合理。如果大明也這麼設定,出差的人憑藉在驛站的消費憑據回本單位報銷,驛站很可能經營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