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常眯著眼睛打量了他片刻,換上一副笑臉一拱手道:“如此便好,小公子便靜候佳音吧,下官告退!”

“嗯,喬將軍慢走。”謝承元也學著喬常的樣子眯縫著眼睛點了點頭,直到看著他的身影漸漸走遠了才冷笑兩聲,端起桌上的上等毛尖輕抿一口,心中已漸漸有了成算。

“傻弟弟啊,這事兒你也能隨便答應麼?知不知道我朝律法有明文規定,私自開礦那可是死罪啊!”

雖然對這個突然轉性的弟弟有著絕對的信任,但一聽到謝承元居然答應了喬常的提議要和他一塊兒合夥開礦,謝家的男人們還是非常擔心,喬常剛一走遠謝承胥就急不可耐地拋下正與他套近乎的某位官員躥到了謝承元身邊,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

謝承元收起臉上的冷笑,換上一副和煦的笑臉安慰二哥:“二哥哥放心吧,弟弟我也不是那種會為了一點小便宜便豁出性命去的蠢笨之人。二哥哥你可知道,在我朝開礦都需要哪些手續嗎?”

“這個…”謝承胥一時語塞,他是個純武痴,對別的東西都沒什麼興趣,又怎麼會知道這些生意場上的具體規則呢?

謝承元輕笑:“我全都知道。喬常他們想要幹什麼我非常清楚,可正如他方才所言,他的品級不夠,很多更上層的人和規矩他都接觸不到。他想瞞天過海偷偷牟利,我卻可以將這件事變成一樁合情合理,利國利民的大好事兒,還能順手把這貨為禍鄉里的蛀蟲們一網打盡,這才是真正的一舉兩得呢。”

“哥哥們放心吧,此事元兒心中已有成算,到時候弟弟立了功勞,還望哥哥們手下留情,莫要與弟弟我爭功才好啊!”

“嗯,元兒既如此說了,那我們便相信你了。”不知何時坐過來的謝承天點頭道。他其實也和謝承胥一樣擔心小傢伙會被奸人矇騙,但相比起只會用暴力手段解決問題的謝承胥,他有的是手段在東窗事發後保住謝承元全身而退。這事兒說到底還是一件好事,能讓小傢伙提早了解到世間的黑暗和人心的險惡。想必以小東西的聰明才智,也不至於被喬常那等貨色給忽悠得血本無歸吧。

既然決定了讓謝承元自己去趟這趟渾水,那謝家的長輩們就都不會過多插手了。氣氛又恢復了之前的熱鬧,三兄弟也迎來了下一波無底線的奉承與巴結。

整整一個多時辰的宮宴,除了中間夏青然作為主角的兩次發言和獻壽桃的傳統環節以外,謝家三兄弟幾乎全程都在和來自各個品級以及各行各業的大人物鬥智鬥勇,虛與委蛇,一頓飯吃得小哥兒仨心力交瘁,看得中途加入過來的謝承錦連連搖頭。

“哎…看來當初我家老子早早脫離了公府出去做個閒散少爺才是最明智的選擇啊。就這你來我往的熱鬧場面,怕是不到一柱香的工夫我就該失去耐心,出口罵人了吧?就這場面,嘖嘖嘖,我真是看著都覺得累啊…”

謝承元同樣已經到了忍耐的邊緣了,卻還得擺出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嘆道:“誰說不是呢。欲享其福,必承其重。咱們老謝家的孩子啊,打從生下來就是要和這些破事兒作鬥爭的。”

謝承錦後怕地搖了搖腦袋:“少來了,這罪啊還是讓給你們哥兒仨受去吧,跟我可沒關係啊!”

謝承元笑了笑沒有搭話,因為下一位到訪者已經滿臉堆笑地坐在自己面前了。

宮宴剛結束,已經累到眼睛都睜不開了的謝承元直接一歪腦袋,倒在大哥謝承天的腿上就開始拉著周公環球旅行去了,以致於對之後發生的事情完全沒有記憶。殊不知就在他睡著的這段時間裡,現場還上演了一場並不算大的口舌衝突。而大家爭論的中心問題,便是謝承元之前進獻的那個鎏金魔方。

關於之後的事情謝承元會在日後聽其他人一點點說起,至於說在宮宴上最令謝承元遺憾的便是沒機會好好欣賞一下這個時代特有的歌舞與雅藝了。整整一個晚上的時間,謝承元都在各種虛偽的笑容和討好寒暄的嘈雜聲中度過,壓根兒沒機會去看臺中央正在表演些什麼節目。他們謝家的規矩就是簡單既是最好的,從來不喜歡整那些虛頭八腦的娛樂專案。所以想要看到那曾經令他魂牽夢繞的霓裳舞罷,斷魂流水的美奐之景的機會,也就只有在這種規格盛大的宴會場面上了。

天興國君夏青然的四十歲壽辰就這麼熱熱鬧鬧地落下了帷幕。對於大多數人來說,今天不過就是一個比較特殊的大人物過的一個再平凡不過的生辰罷了,可對於謝家的三個孩子而言,這一天他們所收穫到的東西可遠非滿桌的珍饈美味和阿諛奉承所能概括的。

期中統測和宮宴結束後,謝承元的生活也迎來了難得的悠閒時光。他不是個愛計較的人,雖然這一次的考試成績並不足以令他本人滿意,但他也不會做出惡意報復之類的事情來。

除了在讀書方面終於多用了點心以外,謝承元也在自己的七歲生日過後正式開始了學習謝家傳統武術的修行之路。時光飛逝,歲月荏苒,兩年時光匆匆飛逝,彷彿一眨眼的功夫那個曾經才只有父親的小腿般高的稚嫩孩童便已經長成了足有一米三四的青雉少年。

“呵!哈!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