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間,她的童年就在無盡的壓抑與束縛中匆匆度過了。細細想來,實在沒留下過什麼值得回味的美好記憶。

可如今的這些孩子們,他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啊!無數的美好與歡樂正在前方等著他們,難道就要因為她那些子虛烏有的顧慮就要剝奪他們的歡樂與自由嗎?不,無論是從一個母親的角度還是從以個人的角度上來說,她自問都是做不到的。

大兒子懂事,小小年紀便投身軍旅,本就失去了這個年紀該有的輕狂與放縱。正是因為對他的愧疚與心疼,才會讓她在教育小兒子時多少鬆懈了些,卻不想竟養出了一個思維跳脫,堪稱奇葩的小淘氣。

但那又怎麼樣呢?每當看到小傢伙被陽光敷上一層黑皮的小兒子臉上洋溢著的幸福與快樂,她就會不自覺地心軟。孩子嘛,果然還是要這麼開開心心地度過童年才最合適!

可如今呢,她又在做些什麼?霸道地剝奪邢丹丹的童年,還是無情地打擊孩子們的熱情與積極性?不,那絕不是她作為一個長輩該做的!

一咬牙一跺…不對,是一咬另一邊的牙,林文巧小心翼翼地伸出了手:“那…阿姨就把我們丹丹交給元兒了哦!”

謝承元立刻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笑臉:“阿姨放心吧!元兒一定好好保護丹丹妹妹,絕對不會讓她受一點委屈的!”

“好好好,阿姨信你!”林文巧被他這一笑擊中,心頭早就溫柔得不像話了。正要放手,卻被另一隻白嫩的臂膀給截胡了。

一把將小糰子給撈了過來,楚綾湘半是嗔怪半是逗弄地抱著小傢伙擺出一張傷心臉:“怎麼,難道丹丹都不願意好好陪乾媽說說話了嗎?就這麼急著和哥哥姐姐們去玩啊?”

林文巧有些無奈地看著這位一直以來的閨中密友:“好了綾湘,別逗丹丹了,她還小,可別嚇著她了!”

楚綾湘不服氣第一撇嘴,順手拿過桌上的一片糕點遞到了小傢伙嘴邊:“才不會呢,咱們丹丹可是邢家的大小姐,可勇敢著呢對不對?”

小傢伙一邊吃著甜甜的糕片,一邊笑眯眯地揚起了小拳頭:“姨姨說得對!丹丹最勇敢啦!”

楚綾湘立刻作傷心欲絕狀:“丹丹,怎麼還叫姨姨啊?乖,叫乾孃!”

可小傢伙壓根兒就不上她的當,一扭臉道:“丹丹不能叫姨姨乾孃的!孃親說了,姨姨一個人照顧三個小哥哥就已經很辛苦了,若是再做丹丹的乾孃,那姨姨的身體會吃不消的!”

有些氣惱地看了圍著林文巧望眼欲穿的孩子們,楚綾湘嘆了口氣道:“這個曉曉,天天防我跟防賊似的,搞得我還能跟她搶孩子一樣,還給孩子灌輸這些思想,怎麼想的她是?”

邢丹丹的生母大名江夏曉,是江東南都知州江巖大人家的獨女,同輩還有一個哥哥和兩個弟弟,也是個從小就被捧在手心裡長大的姑娘。當初邢家三公子邢方正千里迢迢帶著彩禮上門求親的時候,江家可是一點都沒給他這個將軍胞弟面子,一家子的男人惡狠狠地教育,或者說是威脅了他大半天,逼著他又是賭咒又是發誓的,這才勉強收下了他的聘禮。

後來跟著夫家,江夏曉也與謝家多有來往,漸漸和楚綾湘成了好友,曾經也一度有過誰先生了女兒,一定要認對方做乾孃的約定。

可事實難料,誰都沒想到江夏曉的第一胎居然就生下了兩家近幾十年來的第一個女孩兒,頓時變成了兩大家族都無比眼紅的寶貝疙瘩。

頓時來了危機意識的江夏曉十分不夠意思地單方面毀約,堅決不許楚綾湘來做寶貝閨女的乾孃。為這事兒楚綾湘還生了好長時間的悶氣,甚至說動了謝炎上門去給她搶閨女,結果都是無功而返,直接導致這麼多年來兩個女人連面都不肯見,只要楚綾湘心癢想去看看小糰子,江夏曉就提前帶著孩子躲起來,生怕小寶貝被這個霸道的女騙子給搶走了。

這一次要不是碰巧,林文巧把正在府上做客的小傢伙給帶過來了,楚綾湘還真不知道下一次見到小糰子是什麼時候呢!

聽著楚綾湘的抱怨,林文巧不禁莞爾一笑:“你呀,還好意思說呢,要不是每次你一見到丹丹就跟魔怔了似的,三句話不離要把她帶回家養著,曉曉也不至於這麼防備你不是?”

“嘁,曉曉就是個小氣鬼,我再也不要理她了!”這種小女孩才會說的專用句式也是楚綾湘的特徵之一,充分體現了其在夫家備受呵護,寵成了掌上明珠的事實。

一旁看熱鬧的謝炎寵溺地看著自家夫人,無奈地端起酒杯和一旁的邢方勇碰了一個。女人之間的戰爭,有時候可比戰場上的刀光劍影來得恐怖多了,快躲快躲,千萬別被殃及池魚啊…

一番說笑過後,楚綾湘抱著小傢伙柔聲問道:“丹丹,想不想和哥哥姐姐們玩啊?”

被抱在溫香軟玉中的小傢伙十分糾結地皺起了小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