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芸的眼神頓時黑了下來:“秋馳,你看看,誰來了。”

魏老鎮定了心神,儘量平靜道:“秋馳,天降大任之前,總是要受些磨難的,身體是隻是皮囊,再多的上海,也不應該影響到我們心智。”

楚秋馳碰的一下坐了起來,被子從臉上滑落:“皮囊?先生別說笑了,這麼髒的身體,就活生生的附著在我的身上,如何不影響?”

魏老滿臉心痛,楚清芸卻心裡大喜,這孩子終於開口說話了。

之前她和莊成儒想盡辦法,都沒有成功。

“魏老,再多說一點,再多說一點。”

魏老不忍心,但還是繼續開口:“孩子,你知道現在的西澗,有多少餓死的人嗎?”

“五個月大的嬰兒因為吃不上媽媽的奶,活活餓死。”

“田地裡顆粒無收,農民在田間地頭割腕祈求上天降雨的場景,比比皆是。”

“林氏救濟的時候,人們為了一點點糧食,互相毆打致死,你又可曾看見?”

……

“和他們比起來,你吃得飽,穿扥暖,還活著,無數名貴藥品往你屋裡送著。”魏老更咽道:“你不是最慘的,有什麼理由逃避?”

楚秋馳失神的雙眼慢慢聚焦,原本沒有光亮的眼睛裡,有了單單的光彩,儘管眼眸中充滿悲傷,可楚清芸卻差點激動的跳起來。

“秋馳,你快點好起來,姐姐一個人難以顧得了那麼多。大哥現在拼命在穩定西澗的局面,可大哥畢竟長於經商,對於處理餓殍秩序這種事情,不擅長。”

魏老趕緊接上話:“青芸叫我回來的急,現在西澗不知道亂成什麼樣子了,你若是願意,可以和為師一起回去。”

楚秋馳眼睛一亮,他每日在這中州,時時刻刻都能想到那日的噁心遭遇,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折磨。

他看向楚清芸,用眼神詢問。

楚清芸艱難的點頭:“也好,我讓成儒隨著你去,順便給大哥再看看腿的恢復情況。”

楚秋馳緩緩的點頭。

魏老和楚清芸從屋內走出。

楚清芸感激道:“還得您出馬,這孩子除了母親,也就對你的話言聽計從。”

只聽魏老嘆了一口氣:“我寧願回到他拔我鬍子的時候,也不願意看他如此模樣。”

“可能再也回不去了。”楚清芸眼含可惜:“難為老爺子,還因為勸他,編了那麼多謊話。”

魏老突然一頓:“什麼謊話?”

“西澗不是這幾年都收成滿滿,您剛剛說的……”楚清芸的話越來越弱,因為他看見魏老的臉色不對,立刻意識到,魏老說的是真的,不是開玩笑。

他心頭一震:“您說的情況,竟是真的?”

“秋意現在忙的焦頭爛額,估計忘記給你通氣了。”魏老神經激動:“今年西澗滴水未下,去年的存量被幾個大戶掌握著,哄抬到恐怖的價格,路上都是餓殍。”

“你大哥楚秋意已經開倉賑災,可惜,一個林家的糧倉,根本滿足不了瘋狂那麼多人,每日都會發生流血時間,西澗現在已經亂成一團。”

楚清芸的眉頭越皺越深:“西墓王難道不知道嗎?”

魏老搖頭:“西墓王向來不管西澗的事情,空掛著一個名頭,蕭二雖說身為刺史,但手裡沒有實質的兵權,靠官威鎮壓,那些家族也只會陽奉陰違。”

楚清芸臉色越來越黑,她突然起身:“魏老,秋馳離開的事情,青芸晚上再安排,現在有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