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城外,楚韓誠的墳前,楚清芸特地命人建了一座涼亭,表面上是為了紀念父親,實際上卻是陸錦舟和楚清芸商量要事的地方。

楚清芸坐裡,坐在石墩上,杯中的水已涼。

“怎麼才來?”

楚清芸看了一眼陸錦舟,見他神色不悅,嘴角下垂,便知道他定是碰了釘子:“看起來,此行不順啊?”

“清芸果真料事如神,那老頭根本油鹽不進。”陸錦舟氣的端起茶,冰涼的茶入口,卻絲毫沒有澆滅他心中的怒火:“我都說了,我同你乃知己好友,這老頭兒根本不聽。”

老頭脾氣又臭又硬,陸錦舟碰壁也在楚清芸的意料之中。

涼風襲來,她攏了攏身上的大氅:“明日我尋個由頭去趟宮裡,親自問問。”

陸錦舟回應,卻徑直走上前,將常備著的暖玉放進她手中:“就不該同意你修這涼亭。”

“無礙的,不過是之前留下的舊疫,遲早是要好的。”楚清芸繼續道:“倒是賢王哪裡,得趕緊穩住,免得生出是非,打亂計劃。”

“你為什麼對裡他這麼上心?”陸錦舟忽然手一頓:“賢王雖說年輕的時候舉世無雙,可如今的歲數足以當你爹了,你也莫要起……”

“說什麼呢?”楚清芸眼睛一瞪:“你當誰都同你似的?流連花叢?浪蕩公子哥?”

陸錦舟本也不是真的懷疑楚清芸,只是看她眉頭緊皺,活躍氣氛罷了。

見楚清芸生了氣,他立刻笑起來:“清芸這般驕縱的模樣,看著舒服。”

“受虐狂?”楚清芸扭過頭:“好了,陸將軍,你可以離開了。”

陸錦舟腳步沒有挪動,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她:“還有一事?”

“今日怎麼這般婆媽,說便是了。”

陸錦舟沉吟片刻,突然開口:“我父王想要見你。”

“什麼?”

“我父王……要見你”

“誰?”

楚清芸驚撥出聲,手中的茶杯跌落。

陸錦舟眼疾手快的將杯子撈起:“怎麼,醜媳婦,還怕見公婆?”

“什麼媳婦,什麼公婆,你不要胡說八道?”楚清芸摸了摸頭上的暖玉簪子:“賢王到底為何召見我。”

“瞧你嚇得。”陸錦舟正經下來:“放心,不是別的是,是東興軍的那場勝仗。”

“這次,你帶著東興軍堅持到援軍到來,父王后來重新進行了沙盤演練,怎麼都無法成功,所以……對你產生了興趣。”

楚清芸這才鬆了一口氣,早就聽聞西幕王是痴迷兵法之人,還真是名不虛傳。

陸錦舟似笑非笑的看著楚清芸,看的她頭皮發麻。

“怎麼了,西幕王看著也不像不講道理的人,你這麼看我幹什麼?”

“父親從未對一個人如此感興趣。”

楚清芸拍拍大氅,拍去灰塵:“明日我便去府上叨擾。”

“隨時歡迎。”

楚清芸轉身離開,不到一個時辰後,她便被召入宮裡。

楚清芸悠閒的在皇城內走著,分毫不急躁。

這個時候,太子殿下才是最著急的人,東澗的錢在路上遇到水災,所有的銀票都被泡了。

按理說銀票被泡後曬乾就行,難就難在,若是不晾曬,直接拉回中州,所有的銀票便會發黴腐爛,再也沒法使用。

宣王哪能冒這個風險,立刻招了楚清芸少量對策。

楚清芸慢吞吞的走著,這銀票被泡的事情,已經有兩日,她本是故意瞞著,不打算上報,等木已成舟,再推給替死鬼。

可這會兒見賢王,她得先進這防守的銅牆鐵壁的皇城,也只好提前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