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安寺。

高建文雖說被貶,沒了自由,倒也不愁吃喝,此時正在對著雞鴨魚肉撒氣:“我不要這些,我要見我母后。”

“公子,您多少吃點兒吧。”伺候的丫頭哭哭啼啼:“宮裡傳話來,若是您再瘦下去,就要派人殺了我們換批人。”

“滾開,你死不死關老子什麼事,老子不吃就是不吃。”

楚清芸藏在井裡,聽著裡面的動靜。

只聽嗖的一聲,楚清芸稍稍從井裡探出頭,看到一支箭正釘在了窗戶上,箭尾還在輕輕震顫著。

伺候的丫頭嚇破了膽兒,一個老嬤嬤還算淡定,將劍上的字條取下。

不出片刻,房內便傳來高建文的大笑聲:“舅舅來了,我舅舅來了,我終於要離開這個破地方了。”

“公子不要亂說,陛下說你一輩子都不能離開靜安寺。”

“滾蛋,舅舅說了,必能救我出火坑,舅舅說了,這天下,還是我的天下。”

楚清芸嘴角翹起,果然如此。

如今這大昭是災禍橫發,盛德帝虛榮心極重,殘暴無比,可卻還不到絲毫不顧及百姓的程度,至少為了名聲,盛德帝還不算昏庸無道。

可若是這天下落到高建文的手裡,以他的貪圖享受,膽小懦弱,怕是大昭再無寧日。

……

眼看夜深,楚清芸從井裡跳出來。

此時高建文已經吃飽喝足睡過去了。

楚清芸偷偷潛入房中,拿起已經被撕成一片片的字條拼起來:稍安勿躁,大昭遲早會在你手中,莫要心急。

楚清芸冷笑起來:“太子殿下淪落到這種地步,連吃飯和喝水都得人喂,確定還能坐這大昭的江山?”

“誰?什麼人?”高建文從夢中驚醒,看著黑暗處。

楚清芸懶得同他廢話,從懷中拿出一個青花紋瓷瓶:“當初,為了絆倒你,我給自己服下蝕骨散,今日,便用這個給你瞭解。”

楚清芸手中的蝕骨散分量足夠一頭牛當場斃命,可那一刻,她猶豫了,她雖說整死的人不在少數,可親自動手,還是頭一回。

就這麼一瞬間的遲疑,嗖的一聲,響起,一支箭直直衝著楚清芸的眉心。

楚清芸反應過來時,那箭已到額頭前一米處。

高建文哈哈哈的大笑起來,眼中對她的懼色消失:“舅舅派了人保護我,楚清芸,我今天要把你的手腳砍下來餵給獅子老虎,讓你嚐嚐我的痛苦。你這個罪人。”

楚清芸眼神凌厲,手腕一轉,那箭已經被她捏在手裡:“罪人?我父親被毒死的時候,他又何罪之有?他拖著中毒之身上戰場,被敵軍折辱的時候,何罪之有?”

楚清芸話音剛落,手中的箭飛快的衝著高建文的眉心而去。

一個黑衣人突然破窗而入,手中的劍一挑,楚清芸的箭偏了方向,釘在了高建文的右腿上。

“啊——我的腿,楚清芸,我要殺了你。”高建文狼狽的摔倒在地上。

楚清芸一面和黑衣人周旋,一面擋住高建文的去路。

黑衣人功夫不弱,且招式奇特,楚清芸一時半會兒和他打的難分上下,眼看天已經快亮了,楚清芸心一橫。

手中的銀針一動,黑衣人脖頸處一痛,整個人軟了下來。

楚清芸攔住準備爬窗而逃的高建文,捏著他乾瘦的臉頰,逼得高建文只能張嘴。

“嚐嚐,味道好不好?”

楚清芸一股腦兒的將蝕骨散全都倒進高建文的嘴裡:“蝕骨散可不是一般毒藥,他不會讓你死的那麼痛快,它會慢慢的腐蝕你的身體,你會一點一點的感到身體的每一部分漸漸無法動彈,腦子卻會保持清醒。”

“我……我,你給我解藥,我要解藥。”

“解藥?你可曾給過我父親解藥?”

“什麼解藥?我只是誣陷他,我沒有下毒,真的沒有。”

楚清芸眸子眯起來,高建文死期已到,他沒有理由說謊,可父親明明有中毒的跡象,她臉一黑。

一個可能性在她的腦中慢慢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