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公子,萬一他……不來呢?”江知府虛心請示。

江知府跟在他身後,卑躬屈膝的,按理說他身為一州知府,比他這個空有名銜,但實際毫無職權的人地位要來得高。

奈何謝五官職再怎麼低,他都是京官,生來就是受這些小地方官的跪·舔。

何況,謝五跟謝黎遠兄弟關係極為親近,背靠著大山。江知府就衝著他背靠大山才討好他。

討好謝五就相當於拍到了謝黎遠的馬屁。

可以說,謝五就是謝黎遠的替身。謝黎遠在前朝為功績奮鬥,鞭長莫及無法到其他地方遊走時,謝五就會代替他去遊走,借用謝黎遠的權勢去管制。

而謝五也從剛開始的一個自卑膽怯的少年,在嚐到權勢的滋味後,底氣愈發充足,手段也是陰險又強硬。

“他會來的。”他胸有成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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剿匪大營收到來信時,李重鳴將其揉成一團,欲放火燒掉。

“你就當什麼都沒看到!”李重鳴對他大聲喝道,語氣嚴峻,“這種宴會,去了也沒什麼意義!”

謝仙若坐在主位上,眸光清淡,沒有李重鳴那般緊張。“上次江知府的喜宴我沒去成,這次總不好拂了他人面子。”

他站起身,要去換衣服。李重鳴在他轉身之際喊住他,“你就那麼擔心她出事?”

那個“她”,自然是信箋裡畫的一個明豔美人。而這個美人畫像就是七夫寨寨主。

謝五的來信是這樣說的:“為兄偶然一遇此美色,心生戀慕,便放在知府宴上,讓其為諸人取悅獻樂,辭弟可賞臉一觀?忘了辭弟對美色無感。若是如此美人,辭弟以為如何?”

信中附上了林粥的畫像。

謝仙若說:“落在他手上,絕不是取悅獻樂那麼簡單。”他深知謝黎遠這一黨的人,手段有多殘忍。

“你還記得自己是什麼身份,她是什麼身份麼?”李重鳴跨步攔在他面前,“你是剿匪總兵,是奉旨的剿匪的欽差大人。她呢,你是清剿目標,你此次下青州的唯一目標!我就搞不懂了,她若落在謝五手上,是死是活關你什麼事?”

“別怪我說話難聽,她是七夫寨匪頭,本來就該死,若是死在謝五手上,你在青州的任務就完成了。”

“嗯,我知道。”謝仙若還是面不改色,看不穿他的喜怒,瞧不見他的在意,讓人愈發捉摸不透。

他脫去外袍,穿上了一件藏青色的繡鶴大袍,盡顯官家威嚴。

轉過身來的時候,少年身材挺拔,落拓俊美,氣質矜貴冷冽。

“你已說了,她是我此行的目標,那麼她是死是活,都應由我管。你說是麼?”

他也不等李重鳴回答,徑直出門去了,頎長的背影沒入夜色中。

李重鳴氣打不到一處來,“說什麼官話,明明就是在意她在意得要死!謝辭啊謝辭,你完蛋了!”

***

林粥被一盆涼水潑醒的。她一個激靈,猛然睜開眼睛,一抬頭,就撞進謝五那陰鶩的笑眼。

“醒了?”聲音也是該死的低沉好聽,如果不看他這張臉,單聽他的聲音,會讓人誤以為是謝仙若。

林粥看見死對頭,心尖一顫,臉抑制不住發白。

她強壓下心頭的驚慌,不動聲色地打量周圍,這是一處水榭,亭臺上一片歌舞繁華,交杯換盞碰撞的清脆聲響,還有那笑談聲,能推測這是一個官家聚會。

而她,手腳被捆,嘴巴被厚實粗糙的布條勒住,不能言語。此刻被拎到水榭的底板,探頭往下看,能看到黑黝黝冷冰冰,在月光下不斷晃動著水波的深沉湖面。

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林粥驚恐,快要無法淡定了。

謝五忽然伸手,用力地捏住她的下頜,迫她抬起頭。

“要想活命,就聽本公子的吩咐行事。”

林粥瞪著他,落在死對頭的手上,她才不信還有活命的機會!

謝五施施然,“別這麼瞪著我,小心我不高興了把你眼睛挖出來。”

媽的,算你狠!林粥狼狽垂下眼簾。與此同時,心中疑惑擴大,他不是男主謝仙若嗎,臉是這張臉她不會認錯,可為什麼這個人給她的感覺就很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