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睡了。”楊暄剛坐下,又起身披了一件披風走到船艙外的遊廊上,憑欄遠眺。

瑤河上碧波潺潺,兩岸群山巍峨壯觀。

清冷的風從水上吹來,帶著些水草的氣息。

忽看見對面的客船上也有一個人影在獨自憑欄,楊暄頓時睡意全無。

那女子只披了一件黑羽薄披風,憑欄眺望了一會兒就回頭朝畫舫方向望過來,二人有一瞬間四目相接,電光火石間,趙霜便收回了目光,轉頭進了船艙裡。

原來她並非對自己毫不在意,昨夜她一定心中忐忑,也沒有睡好。

楊暄望著前方的客船悵然若失:“霜兒……”

夜裡兩船都是隨水漂流,相距並不太遠,可現在天色明亮起來,前方的客船忽揚起風帆,加速行進,兩船之間的距離也逐漸拉大。

“憑風!憑風!”楊暄朝船艙內大聲喚道。

“是,公子!”憑風趕緊出來。

“有沒有辦法攔住前邊兒的船?”楊暄目光焦急,指著那艘揚起風帆的木船,“讓樓下的船家快點兒!”

憑風“噔噔”跑下樓,不一會兒又苦著一張臉,氣喘吁吁地上樓道,“公子,追不上了!船家說,前邊兒那艘是客船,有帆呢,咱們這艘是畫舫,行不快的……”

“那……那怎麼辦?”眼睜睜看著前方的木船走遠,楊暄急得在遊廊上踱來踱去。

“船家說,公子若是執意,只能慢慢飄去潯陽城碼頭,不然現在掉頭回道山城碼頭,換一艘快船,只怕也要耽擱時間。”憑風剛說完,就見楊暄眼裡剛燃起的希望之火又熄滅了。

方才趙霜看自己那一眼,眼中分明是有情誼,不然她不會故意垂下目光不敢看自己,此時若是追上去趁熱打鐵,沒準兒就把人哄好了。

可現在倒好,前邊兒那艘船越跑越遠,肯定是追不上了,等到了潯陽城一來不知上哪兒去尋她,二來……再等下去,只怕她對自己的情誼也淡了。

楊暄現在恨透了自己,昨天在道山城的時候為何不直接上那艘船去尋人?心血來潮想用那個花魁嚇一嚇她,結果上了這艘如意招的畫舫,偷雞不成蝕把米,非但沒有將趙霜招來,還讓她給跑了!

著急歸著急,二人也沒有辦法,只能坐在畫舫上順水漂流。

下午,潯陽城豔陽高照,暑氣升騰。

如意招的畫舫總算是飄到了潯陽城碼頭。

楊暄和憑風匆匆下了船,便去碼頭上打聽趙霜她們一行人的下落,誰知道問了一圈兒,竟然沒人記得見過趙霜和阿淘。

“怎麼可能尋不到?她長得那麼美,阿淘那麼可愛,站在人群裡鶴立雞群,一眼就認出來了!”楊暄坐在碼頭上一間茶肆裡,煩躁地搖著摺扇,朝憑風斥道,“定是你沒有好好查問,或是那些人收了她的銀子,故意騙你的。”

“屬下冤枉啊!”憑風熱得滿頭大汗,又朝後看了一眼茶肆門口道,“公子,潯陽城城守廖文榮來了,在外邊兒等著見您。您要尋人,不妨問問廖大人?”

7017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