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福,你管好若姬,讓它別亂叫,咱們進去。”她嘴角壞壞一笑,領著幾人進了大門。

樓下大堂是散客坐的,樓上有幾間竹簾隔開的雅座間,正對著戲臺方向。

趙霜要了一間朝向好的雅座間,既可以看到戲臺上的表演,又不會聽到樓下散客們的喧譁。

臺上正在唱的是一出江南小調,絲竹聲柔美婉轉,如珠玉落在盤中,只是那唱曲兒的姑娘看著有些眼熟。

“王……公子,那不是……”香夏看清了那姑娘的臉,驚叫一聲。

“是妙音樓新來的冰兒姑娘,”趙霜急忙用摺扇捂住她的嘴,“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眼下是午後,妙音樓中的客人不多。一曲江南小調唱罷,樓下的散客們並沒有什麼反應,大堂中安靜了片刻。

忽然旁邊的雅座間裡傳來幾聲拍手之聲,又有個身穿白衣的小廝匆匆跑下樓去打賞。

趙霜透過竹簾,隱隱能看見那人清俊的背影,他今天似乎穿了一身月白圓領袍服,墨髮半束,隨意而悠閒。

不一會兒,身穿水藍色襦裙的歌姬,一步三搖地走上樓來。

小廝掀開雅座間的竹簾,歌姬走了進去,屈膝行禮道,“多謝公子。”

桌案後的男子一手託著腮,抬起俊眸略看了她一眼。

聲音婉轉好聽,身段婀娜柔美,正如潯陽城中那些小家碧玉。

“你叫什麼名字?”陳揚朝她眨了眨長睫。

“奴叫冰兒,”冰姬羞澀地抬起頭,又走到桌案前給陳揚斟了一杯清茶,“聽公子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吧?”

“嗯,在下江南人士。”陳揚接過茶,側首看著她問道,“你方才唱的……是‘煙雨’吧?可否再為在下唱一遍?”

“公子……是要奴在這裡唱麼?”冰姬臉色羞紅,眼角餘光看向旁邊的雅座間。

這雅座間四面都由竹簾圍住,不過竹簾只垂到膝蓋下方一點的位置,外邊的人還是可以看見人的鞋面,且這竹簾也不是密不透風,說話聲也能聽個七八分。

陳揚順著她的目光向旁邊的雅座間看去,竹簾下邊現出三個人的鞋面,似乎是三個年輕男子正圍坐在桌案前喝茶。

“姑娘若是肯在此單獨為在下唱一遍家鄉的小曲,在下感激不盡。”男子溫和地看向她,又從袖中取出一錠碎銀。

尋常歌姬,一錠碎銀足夠了。

“冰兒也是江南人,難得公子喜歡聽……”冰姬收了打賞,又順勢朝那男子身上靠了靠,“不如奴一邊為公子溫茶,一邊唱曲兒?”

陳揚直起身子,悄悄避過,“姑娘專心唱曲兒吧。”

冰姬見這招不行,心中涼了幾分,清了清嗓子便緩緩唱起曲兒來。

離了樂器伴奏,那歌聲也不是十分高亢響亮,卻像是心愛之人在懷中柔聲傾訴,有一種直穿人心的力量。

“猶恨東風無意思,更吹煙雨暗黃昏……”唱完了一曲,女子輕舞著絲帕,媚眼含淚,楚楚可憐地看向坐著的年輕男子。

陳揚卻只是兀自飲茶,連桌上的茶點也沒有動,更沒有抬眼看那歌姬。

冰姬心裡暗暗著急,這樣清心寡慾的人,根本無從下手啊!

“汪汪汪!”忽然一陣猛獸的吠聲傳來,緊接著一隻凶神惡煞的長毛狗就衝了出來,朝著那水藍色衣裙的歌姬撲過去。

“公子!”女子頓時嚇得花容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