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位北涼國第一美姬閱人無數,一般人都難入她的眼。

“北涼鄭太后和幼帝早已死了,你又何必執迷不悟?”楊暄走到珠簾旁邊,隨手取下牆壁上一個挑珠簾的金鉤,藏在袖中當做武器,打算逼問她趙霜的下落,“不論那徐風如何,你的兒子都已長大成人,又何必為北涼國做九死一生的細作?”

“太后雖然已經不在,可我北涼國卻還在!新帝他志在天下,是位聖主,他命我在此取你性命。”依芙蕾語氣虔誠地面朝北方跪著,又忽然轉頭望著他詭異一笑,“更何況,這十年來,妾身從未忘記被你從馬車上拋下之恥!”

依芙蕾仗著自己貌美絕倫,當年她看上的獵物,從未失過手,唯獨那位年少英武的攝政王令她久不能忘。

“聖主?”楊暄想起那位潛入上京的北涼新帝,冷聲道,“我看那蕭彥野心勃勃,卻未必長命。”

“王爺,您武功高強,即便沒有兵器,妾身也不敢與您動手,不過……”依芙蕾朝門外看了一眼,意味深長道,“不過您那位王妃……她還在妾身手裡,若是您今夜不能讓妾身滿意,她可就沒有命了。”

白衣男子握緊了袖中金鉤,蹙起俊眉,斜睨了她一眼道,“你好大的膽子,本王的人也敢動!”

“王爺,妾身只是想知道……”粉衣女子上前一步,褪去了身上的披帛,香肩微露,徑直撲向他懷中,“當年若是沒有那小廝多嘴,您是否就不會懷疑妾身……”

“依芙蕾!”楊暄閃身避過,斥道,“你已嫁作人婦,當知自重!”

粉衣女子卻好像沒有聽到一般,仍舊朝他靠過來,“您知道了我是北涼細作,卻沒有殺我,只是將我丟在路邊,說明您還是憐惜我的!”

楊暄煩躁地一把將人推開,斥道,“你要取本王性命就來,本王沒空聽你胡言亂語!”

粉衣女子撲了個空,正好半躺在石椅上,轉身一手託著腦後流雲髻,朝他拋了一個媚眼道,“王爺當年只有十六七歲,正是風華正茂,妾身第一眼看見你時,就已深陷。當年在玉城,妾身說要委身於王爺,那並不是假話,妾身是真的打算放棄任務,跟您回上京的王府去……”

易氏雖然已經年過四旬,可歲月在她臉上身上並沒有留下任何痕跡。縹緲水霧間,她還像當年一樣花容月貌,嬌媚無雙。

面板白皙,眼眸深邃,鼻樑小巧俏麗,但凡是個男人見了她都移不開眼。

楊暄回想起方才在院中看到的白砂和金頂建築,忽然明白過來。這婦人竟然是為了自己,才將庭院佈置成含光閣的樣子!

“依芙蕾,本王當年沒有取你性命,並不是對你有情,而是……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恥,”楊暄揹著手,朝著珠簾的方向踱了兩步,並未回頭看她,“你是降臣所獻,身份低微,北境又遠離上京,本王就算對你做了什麼,事後殺人滅口,絕不會有人發覺。當年本王騙你說……要帶你回上京,其實……心裡想的卻是殺了你。”

他當年剛剛與趙霜成婚,領了一個攝政王的頭銜,家中也沒有其他姬妾,對男女之事毫無經驗,說不好奇是假的。

更何況這樣一位風情萬種的北境美姬擺在面前,可以任由自己為所欲為又不用考慮後果,他也曾經動過邪念。

“當年也不完全是因為那小廝提醒,更不是因為你是細作,本王才拒絕你。”白衣男子背對著她,緩緩說道。

“那是為何?”易氏坐起身,蹙眉望著面前那朝思暮想的男子。

“是一陣刺骨寒風,讓本王想起了府中的王妃,瞬間酒醒。”楊暄回過頭,冷眼看著那臉上寫滿欲·望的女人,“又為自己一時的邪念而愧疚,所以才沒有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