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中地上多有竹枝和竹筍,一個不小心就會踩到扎傷,若姬在前邊跑得遊刃有餘,趙霜手裡提著燈籠卻有些跟不上了。

“怎麼說?”白衣男子快步上前,替她分開前邊的竹枝,接過她手裡的燈籠幫她舉著,“你懷疑是李道崇那個妾室搞的鬼?”

“不知道我測的對不對,但是她恰好就在徐蓮玉大婚當天小產,不是太巧了嗎?”趙霜拉住若姬,放慢腳步,抬頭望著竹枝上掛著的燈籠道,“若她真是為了恩寵,狠心傷害腹中的孩子,必定是個陰險狠毒之人,徐蓮玉性格剛強有餘,陰柔不足,遇到這樣的對手只會吃虧。”

“這些後宅中的爭鬥真沒有意思,”楊暄扶著她朝林中燈火最亮處走了幾步,二人一狗就走到了一處籬笆圍成的低矮花圃,一陣奇香撲面而來,“從前在王府時,林悅之和徐蓮玉也喜歡明爭暗鬥,我一眼就看破了。”

“你是你,天下沒幾個像你這麼精明的男人了。李道崇不一樣,他將精力都放在外邊的公事上,並沒有注意過後宅中發生的事,”趙霜抬頭望著他倏然一笑,又指著地上的花圃問道,“王爺,這是什麼花?”

楊暄蹲下身子,折了一支地上的粉色小花苞,在燈籠下仔細辨認,“我前些日子讀《滇西風土誌》,好像見過這種草,叫香見草,是滇西本地特有的品種。”

男子手中粉色小花含苞待放,就連藍色的葉子也合著。

楊暄忽然勾了勾嘴角,隨手就將那隻粉色花枝遞到了趙霜手中。

“香見草?有什麼特別含義?徐府居然在這竹林中特意種了一叢。”趙霜接過他手中的花枝,輕輕嗅著花香,只聽“吱”得一聲,粉色的花苞突然盛開,藍色的葉子也瞬間張開,作出形狀好像要抱住她似的。

趙霜嚇了一跳,急忙抬頭疑惑地看向他。

“哈哈哈……”白衣男子捂著肚子笑起來,拿著燈籠的手指著她道,“誰讓你平時不多讀書?《滇西風土誌》中上記載了這種草。香見草有奇香,且花朵只有遇到心儀的女子時才會盛放,不然就會以花苞狀直到凋謝。”

“香見草……相見草?”趙霜重複著這名字,仔細端詳手中的花枝,見那粉色的花朵和藍色花葉在月光和燈籠火光映照下煞是可愛,忽然笑道,“花草也有心儀的女子?”

想來徐守將花種在這裡,是想討自己歡心。

“霜兒,”楊暄忽然攬住她的腰,對著她耳邊調笑道,“我讀《滇西風土誌》時,最喜歡的就是香見草,因覺得它的性子……與我相似。”

趙霜抬頭看他,見男子一雙墨玉般的眸子映著月光,刀削般的側顏魅惑眾生,忍不住在他下巴上輕輕吻了一下,又迅速低下頭道,“王爺若是喜歡,咱們帶一些相見草回去,移栽到上京怎麼樣?”

即便是少了一縷情慧之魄,她也不知不覺被他吸引。

楊暄被她一吻,身上熱得出了一層汗,不一會兒月白色的睡袍便粘在了背上,仍舊故作鎮定道,“可惜這香見草只認滇西的水土,到了別處就養不活了。”

“王爺,你去北境時……帶著千里傳音鏡吧。”趙霜垂著頭道。

“為何?”男子伸手揉了揉她腦後的頭髮,聲音如夜風般醇厚好聽,“你想我?”

趙霜沒有答話,只是軟綿綿地靠在他懷裡,男子筆挺的身姿此時融化進了夜色中,兩人久久粘在一起。

“嚶嚶……”若姬見他二人依偎了許久也不動,有些急了,咬著狗繩使勁扯了扯。

趙霜這才回過神來,直起身子,朝那白衣男子羞澀地一笑,又朝若姬道,“若姬,咱們回去吧。”

說罷,就牽著若姬向屋舍的方向走去。

楊暄跟在她們身後,又搶過她手裡的狗繩,朝那雪白的長毛狗大聲吩咐道,“若姬!本王不在的時候,你保護王妃,記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