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春心和夏心退下,趙霜才朝香冬問道,“永昌候可還帶了隨從來?”

“回王妃,侯爺是一個人來的。”粉衣宮女如實稟道。

“嗯。”趙霜思忖了片刻,“你去悄悄請永昌候進來,不要驚動其他人。”

說完她便端正坐在上座上,學著楊暄平常的樣子,從旁邊書櫃中拿了一卷書裝模作樣地看起來。

不多時,一個身穿銀灰色錦袍的男子走了進來,肩上還圍著一件灰鼠毛披肩,襯得他面容白淨斯文,既不會太奢華,又有種天生的貴氣。

“長生見過王妃殿下。”男子拱手行了個禮,目光落在上座的女子身上。

趙霜今日穿了一件寶藍色大袖,頭上隨意挽了一個蛇髻,因為不打算外出,並未施脂粉,也沒有多餘的點綴。

陳揚望著她眸中一道亮光閃過,好像與記憶中的某個身影重合了。

“侯爺今日到訪,不知所為何事?”趙霜說著,朝香冬使了個眼色,“請永昌候坐。”

香冬便去給陳揚添了一個坐墊。

陳揚緩緩坐下,又抬起頭打量她,目光陰冷中帶著些許貪婪,讓人渾身不舒服,“應該是長生來問王妃殿下,前幾日到我府中大鬧一場,到底所為何事?”

他果然是知道了,看來今日是興師問罪?

“本宮不知侯爺說的是何事。”趙霜垂首看著手中的書卷,卻沒看進去一個字。

“在下已經打聽清楚,妙音樓的歌姬冰兒姑娘就是攝政王府的妾室冰姬,而那日來我府中的樂師‘玉道’就是王妃你假扮的。”陳揚雙手抄在身前,淡定地四處看看,嘴角噙著笑,“在下怎麼也想不明白,到底哪裡得罪了王妃殿下……”

“侯爺可有證據?”事已至此,趙霜只有抵賴一招。

“本來是沒有,不過……”錦袍男子看了一眼窗外的靜心湖,忽然狡黠一笑道,“今天早上,有人去上京碼頭租了一艘客船,約好了兩日後從上京前往滇西,花費了二十兩銀子……”

一提到銀子,趙霜心裡“咯噔”一下,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碰巧的很,在下府裡的侍衛今日去碼頭接一批潯陽城來的貨物,看到了船家手裡那印著‘永昌候府’字樣的銀錁,再一問那船家,說兩位租下客船的姑娘……是攝政王府的人。”陳揚輕輕打著羽毛扇,似笑非笑地看向座上的藍衣女子,嗔道,“王妃殿下,在下可被你害得好苦!你們二人那日來我府中鬧過之後,在下的未婚妻到如今還未消氣,每夜都不肯理我呢。”

怎麼回事?冰姬好端端的去租什麼客船?

趙霜腦中慌作一團,她根本沒想到冰姬這麼快就將那二十兩銀子花了出去,而且還被人發現了。

“本宮就是看你不順眼,找人去教訓你一番又怎麼樣?”她只能用氣勢掩蓋心虛。

“王妃殿下若是對在下有什麼不滿,大可以當面說出來,在下……一定會改。”香冬上了熱茶,錦袍男子悠然地搖著手裡的羽毛扇,扇著茶上的霧氣,朝上座的女子眨了眨桃花眼,“若是……對在下有什麼要求,也可以說出來,在下……一定從命。”

大周朝的女人,最有權勢的除卻太后,就是面前這個攝政王妃了。她若是看上了自己,不失為一件好事。

雖然前幾日被她擺了一道,陳揚還是覺得心中微甜。

自己若得了她的助力,必然如虎添翼,到時候就算鴻鵠不高興也沒有辦法,大不了回去安撫一下那小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