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吃飯聊天的賓客們聞聲,紛紛朝戲臺上看過來,只見一個年輕的嬌豔女子正對著臺下泫然欲泣,惹人憐惜。

陳揚和鴻鵠聞聲,忽變了臉色,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又不能發作,只能聽聽她到底想說什麼。

“冰兒姑娘,你有什麼冤情不如明日到本官的府衙去鳴冤,本官為你做主。”京兆尹大人葉貴先開口了。

這上京城的治安都是他的份內之事。

一旁的葉夫人不悅地拉了拉葉貴的手,“老爺,您也不聽聽她所為何事就誇下海口?”

這個歌姬選擇此種場合鳴冤,想必不是普通的冤情。

“多謝這位大人和夫人垂問,”冰姬朝著葉貴夫婦磕了個頭,“冰兒要告永昌候陳揚他始亂終棄,明明許了妾身夫人之位,可冰兒今日才知道……他竟有一位如花似玉的未婚妻!還騙冰兒來他的定親宴上唱曲兒……”

戲臺下的眾人開始交頭接耳,原來是這位俊俏的永昌侯惹來的風流債,對人家唱曲兒的小姑娘瞎許諾不說,還騙人家來他的定親宴上唱曲兒,實在是太不厚道了。

眾人議論了一會兒,又紛紛不做聲,只靜靜等著看這位永昌候如何處理。

“冰兒!”灰色錦袍的男子氣憤地站起身,月光下長身玉立,聲音卻焦急不安,“你我的事以後再說,今日當著諸位大人,你胡說些什麼?”

一旁的紅衣少女早已雙目圓睜,衣袖中的手指指甲扣在肉中,顯然是動了殺心。

“誒,侯爺,”一位花白鬍子的錦袍老頭站起身,看上去德高望重,“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啊,男人逢場作戲本來沒有什麼,可你也不能胡亂地許了人家夫人之位。”

“張尚書,長生沒有……”陳揚一時語塞,覺得腦瓜子被什麼叮了一下似的嗡嗡響個不停。

“長生,你也別推脫,今日當著大家的面,不如就說清楚,你到底能不能給人家夫人之位?”張尚書手心向下,做了一個安撫的動作,示意陳揚坐下。

鴻鵠就在旁邊,陳揚自然是不能說什麼,只能朝著臺上的歌姬作揖道,“冰兒,此事算我不對。若是在下從前有什麼讓你誤會的地方,在此向你賠罪了,至於永昌候夫人之位,已經另有所屬。”

“好了好了,”張尚書捋著鬍鬚,趕緊打圓場道,“冰兒姑娘,既然侯爺已經向你賠罪了,你今日若是給老朽一個面子,此事就作罷吧。”

坐在後排的一位藍袍男子此時不耐煩地“嗤”了一聲,又翹起二郎腿。

最近這上京城的奇葩事太多了,程謙今日本來不想來赴宴,可為了追查一個邪祟的案子,追到了永昌候府附近,順道就進來看看,沒想到邪祟沒抓到,倒是看了一場好戲。

冰姬向張尚書點點頭,又委屈地朝眾人作揖道,“冰兒也並非要胡攪蠻纏,既然侯爺如此說,從此你我分道揚鑣、再無瓜葛。不過……冰兒本以為從此可以做永昌侯夫人,將妙音樓的差事也給辭了,如今奴一個弱女子,連回鄉的盤纏都沒有……”

這是打算訛錢了。

“你!”鴻鵠忽然指著臺上,手中一道白光暴怒而起,飛向戲臺上的女子。

眾人還沒看清那是什麼,只聽見“嘭”得一聲,臺上的木地板發出一聲悶響。

冰兒嚇得哭了起來,卻是毫髮無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