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湛藍描金錦袍的美男子坐在軟榻上,勾著手指招呼她,“快來。”

“這都是國公府來的那個廚子做的?”趙霜在他對面坐下,嚥了一口口水,不安地問道,“你將國公府的廚子要來了,那父親母親會不會生氣?”

“本來就是父親的意思。”楊暄望著她面色一紅,用下巴指了指桌案上琳琅滿目的菜餚,“這是桌藥膳,是父親吩咐那廚子特意做給咱們吃的。”

“藥膳?做給咱們吃的?”趙霜眨巴著長長的眼睫,動筷子吃了一口,“味道不錯啊。”

“嗯,父親母親那天帶來的藥材,怕咱們不吃,”楊暄解釋道,“所以就命人做成了藥膳。”

“原來是這樣……”趙霜好像明白了一點,又遲疑著問道,“那些藥材這麼吃,會不會吃壞人?”

聽說那些藥材多是給攝政王補身子用的,自己吃這麼多,萬一有什麼反噬就糟了。

“不會,”男子兩頰微紅,又給她盛了碗湯,“國公府的醫者開的都是些溫和進補的良藥,你多吃點。”

“那就好!”趙霜開心地接過湯,“咣噹”兩口喝完了。

這藥膳味道不錯,她大口吃了兩碗飯菜。

楊暄倒是十分克制,只吃了小半碗,就命人收拾了杯盤。

二人面對面坐在窗前的軟榻上,藍袍男子一邊翻看白天未看完的奏章,一邊拿眼角餘光偷偷打量對面的女子。

“王爺,你聽說了沒有?”趙霜頭髮還未乾,手拿一塊白絨帕子輕輕擦著頭髮,側首看向攝政王,“那個章詩兒家……出事了。”

她長髮垂下來,半在身前,半在腦後。淡淡月光透過窗欞照在她身上,再加上那若有似無的皂角香味,讓藍袍男子看得如痴如醉。

“嗯……”楊暄推開小桌案,不知不覺靠過身去,從她手裡拿走帕子,輕輕給她擦起頭髮,“今日午後,章老將軍派人來官署找過本王。”

“那你有沒有……派人去京兆尹府衙?”趙霜側首看向他,“這正好是個機會,可不能錯過。”

“什麼機會?”楊暄點了一下她的鼻子,嗔怒道,“別瞎想!”

“王爺要是不方便出面,可以派人去,妾身也可以去!”趙霜認真地端詳著他,一本正經道,“依妾身看,那程鈺是個薄情寡義的,章小姐這門親事不好,不如早點兒和離。”

“人家家裡的事,你這麼關心幹什麼?”男子有些心不在焉。

“妾身還不是為了王爺……”趙霜心想,攝政王大概是臉皮薄,就先不提迎娶章詩兒的事,“章將軍對您有恩,此事也的確是那程家不對,咱們不能見死不救。”

“事情哪兒有這麼簡單?”楊暄停下給她擦頭髮的動作,怔怔望向窗外,“程鈺也並非薄情寡義,我記得年少時,他十分迷戀詩兒。那時候章詩兒是將軍府嫡女,根本沒將他放在眼裡,程鈺就一直跟在詩兒身後,噓寒問暖、有求必應,有一回,還為了詩兒去打棗子,從樹上摔下來,還好是沒摔壞……”

楊暄和程鈺曾經也算是上京城中的紈絝,對彼此的事情都很清楚。

原來章詩兒和程鈺也是青梅竹馬,一想到今天那程鈺和青竹兩人卿卿我我的樣子,趙霜就覺唏噓。

都說男子薄情,還真是沒有錯,這程鈺如今哪兒還記得一點對章詩兒的情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