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箱門開啟,裡面同一層、還放了額外三盤一模一樣、白白嫩嫩、已經剝好了的荔枝肉。

第四盤放進去,冰箱門關上。

回身看一眼靜躺在病床上的女兒,“小裴,我的寶貝到底什麼時候能醒?”

裴淮已經配好了下一份點滴的藥劑,旁邊是半小時前蘇己的血液資料分析,“今晚之前。”

徐明知微點了點頭。

吳媽和宮姨將晚餐送過來,分盛好請主子們用餐。

徐明知說沒胃口,讓裴淮多吃點。

裴淮照做。

他吃的不帶靈魂,完全是為了讓自己的身體需要。

無法入眠是大腦的主觀意識,他沒辦法改變,但吃東西是客觀行為,他可以自主控制。

徐明知倒一杯新煮好的咖啡,“小裴要不要來一杯?”

“不用了,謝謝,”裴淮回答的時候下意識看過去,可跟著神情一怔。

徐明知一開始還不知裴淮為什麼這種表情。

“我幫您叫醫生,”裴淮起身。

徐明知在這時才感覺到不對勁,像是感冒流鼻涕,但又有些止不住的那種,她低頭,一滴鮮紅的血液滴進手中的咖啡杯裡。

像在黑色的咖啡杯上盛開的一朵薔薇花。

眼前視線模糊一瞬,大腦暫停了一秒。

緊接著,第二滴血滴到了手背上,模糊的視線試圖重新聚焦。

她忽然叫住正在跟醫務室通話的裴淮,裴淮回頭看向她,她往洗手間走,“別找醫生來,我現在看到他們就煩!”

她話說的重,但不這麼說不行。

裴淮停頓幾秒,結束通話電話,“您先止血,如果止不住,我還是會叫他們過來。”

徐明知皺了下眉,人進了洗手間。

水龍頭開啟,自來水的腥味混著血腥味衝入鼻腔,就那麼洗了得有一分鐘,女人兩隻手撐住洗手池邊沿,她緩慢抬眼,看向面前半面牆的鏡子。

血確實是止住了,只剩下淡粉色的血痕。

她的臉慘白的不像活人。

但她一點也不因此犯愁,相反,竟還有些放心的感覺。

然後就在這時,床頭的時鐘發出整點報時,裴淮的視線從緊閉的洗手間門移回那隻時鐘。

距離女兒出生,正好過去二十四小時。

王譯的電話打到裴淮手機上,他一秒接起。

王譯聲音激動像是壓抑了許久,“淮淮,呼吸機撤了,你們女兒度過危險期了!!!”

裴淮握著蘇己的手不受控地緊了一下,床上的女孩在睡夢中輕皺了下眉。

而於此同時,洗手間裡,徐明知接到一通陌生號碼的來電。

徐明知接起,那邊是卞觀世的聲音。

“恭喜徐緣主,”他說平靜無波地說,“天道同意了這次交易……”

掛了電話,徐明知勾了下唇。

她這一世太值。

用她本就是女兒給續來的陽壽,換外孫女鮮活的小生命。

她徐明知從來不做賠本買賣。

接下來能多一天,多陪孩子們一天,都是她多賺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