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己也沒想到,剛聊到最精彩的時候,這切換的就挺突然。

也不知懷王是從哪兒開始聽的,反正肯定是聽到了些,她也沒藏著掖著,就繼續說下去了。

懷王注意到自己暗兜裡的信,此刻已經在蘇己手裡,修長的手指摁上眉心,十秒後,重新調整好心態。

蘇己順著他視線注意到自己手中那封信,禮貌而不失尷尬地笑一記,重新疊了幾下,又親自塞回懷王暗兜裡。

“……”懷王沉默些許,“太妃繼續講吧。”

旁邊月看著他們並沒有什麼反常的舉動,似乎在月的眼裡,不管是裴淮還是懷王,都是同一個人,然而她對蘇己和原身,卻是完全截然相反的兩種態度。

草原上,她說著,他聽著。

他永遠走在她身後側半步的位置上,跟她同頻邁步,這個位置方便看著她,將她的一舉一動納入眼底,如果沒看到臺階或者障礙物,他可以第一時間伸手扶住她。

而她又看不到他,看不到他隔著面具的眼眸裡,那些深沉又不便言說的情緒……

隨著蘇己講述,懷王漸漸瞭解到那個他未曾去過的世界。

還來不及細問,他表情就冷了下來。

因為他注意到,蘇己在提到那個時代的人或者事時,眼尾會微微上挑,跟唇角成平行的弧度。

比朝堂之上的她,比太妃寢殿裡的她,甚至比看到任何稀罕玩意兒時的她……都要更加鮮活,更加明豔。

“所以,”懷王停下腳步,垂下長眸,神情隱藏在暗處,“太妃還是想回去,對麼?”

蘇己回過頭看他,他停了,但她腳步沒停。

她看著他,以倒退的姿勢,繼續往前走著。

等離他離自己有些遠了,女孩清冷的嗓音在草原上蕩起迴音。

她揚聲說,“之前怎麼把我弄回來的,我可以既往不咎,但如果敢在我回去的時候搞破壞,我會真的生氣……”

她說她會真的生氣,但唇角卻掛著向上的弧度。

令人對她無情的話也不能皺眉。

懷王的身影在蘇己視線裡越來越小,他沒回復,也沒有反應。

“聽到了嗎?”蘇己笑著叫他,“我的好姐姐?”

在她的視線裡,懷王似乎頓了一下。

在聽到“好姐姐”這三個字時。

蘇己彷彿壞心思得逞一般,又笑了下,跟著吹一記口哨,前一刻還吃綠草、捕蝴蝶的月,收到命令後,立刻風馳電掣一般的朝她奔來。

那才是月真正的實力。

她急速朝自己主人靠近,蘇己側身翻越上馬,一個乾脆利落又英薩逼人的姿勢,她駕馬離開,在懷王十分複雜的視線中……

**

當天傍晚,結束催眠治療的裴淮,驅車來了徐家。

徐明知不在,但原身恰好在。

他把車停在徐家門口,並沒有下車,發資訊讓原身下來的。

他坐在駕駛室裡,駕駛室的車窗收到最低。

原身朝車窗裡看過去時,他正在閉目養神。

“是什麼事,能勞煩裴總大家光臨?”

陰陽怪氣的嗓音落下,裴淮緩緩睜開眼眸,他有脾氣,但忍下了。

先把蘇己說的事傳達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