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卞通視線左右亂飛,語氣結結巴巴,“我的手……我的手它……”

裴淮跟著又摘了他的帽子,墨鏡,口罩。

伸手扯開他衛衣的衣領。

臉上的情況要好一些。

乍一看沒什麼事,但細看,仍能看到絲絲縷縷的透明色。

裴淮眉頭皺緊, 目光順著他臉頰面板,一路向下檢查,脖頸,然後鎖骨……

他們卡座旁邊有推拉門,此刻呈半合著的狀態。

乘務員經過的時候聽到動靜,無意識地朝裡面看了一眼。

結果, 正巧看到這一幕!!!

他們裴總扯開卞先生的衣領,灼熱的視線快要把他面板灼傷!

乘務員就敢看一眼,來不及看到卞通身上半透明的地方, 偶爾掃到也以為是光線問題。

旋即一個轉身,乘務員背靠著牆,手摁住身後門板,胸腔起伏,呼氣急促。

就知道這趟旅行不一般啊!!!

而此刻的推拉門內,裴淮視線確實灼熱,乘務員不算是看錯。

兩人相對無言,就這樣,時間不知過去多久。

裴淮手上的力道一鬆,垂到身側。

他站直身子,垂眸,看著坐在沙發之上的卞通。

而卞通不敢看他,低著頭,身板不如平時筆挺,長腿踩在地上,看著有些落拓。

兩隻手搭在沙發扶手上, 還戴著黑色手套的那隻尚能看出手的形態, 另一隻完全是透明的。

只能透過袖子壓痕來判斷他此刻手上的動作。

“跟哥沒關係。”

他聲音就那麼輕描淡寫的出來,把這樣一句話說得那樣輕鬆。

他看著自己腳下,“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從始至終,裴淮不發一言,臉上的表情很冷,眼眸深邃。

就這樣又過了幾分鐘,卞通終於抬起臉,拉開唇角,扯一抹沒心沒肺的笑。

“別那麼嚴肅,哥,”他說,“只不過是幾百年當不了人,我都當幾千年的人了,偶爾換換樣子,也挺有意思的。”

裴淮繃著下頜線,那天他問自己如果下輩子不做人了想做什麼,原來那時……他就已經有了打算……

“你會變成什麼,”裴淮問他。

卞通聳了聳肩,“這東西都是隨機的, 如果我能自己定,那就不算懲罰了,不過……”他忽然語氣一鬆,調侃似地說,“我肯定不當樹,尤其是荔枝樹,不然等蘇小姐回來,非要把我子子孫孫都吃個精光不可。”

裴淮沒笑,“……”

卞通倒是自顧自地笑了會兒,等笑聲沒了,看著他淮哥一變未變的表情,沮喪擰眉,“這笑話不好笑?”

“很冷,”裴淮說。

“有法治麼,”這是他問卞通的第一個問題。

卞通搖頭,“一經開始,便不可逆。”

第二個問題,裴淮,“還剩多少時間。”

卞通算了算,“按照現在的速度……還能撐個把月。”

裴淮,“……”

他高高的身影落在卞通身上,低沉的語氣裡是一言九鼎的堅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