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看到畫面,就結束了……」

他手掌撐著頭,那隻深邃的眼眸從骨節分明的指縫間露出。

林深之前就查過很多資料,裴總的情況他從未遇到過,查遍所有資料、文獻,也只能找到一點點類似的記載,就是皮毛而已。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這次整個催眠流程中,裴總沒再出現任何暴力傾向。

「可能因為是第一次催眠,所以比較難,」林深也是猜測,「三天後我再來給您做一次,說不定效果會更好一些。」

「為什麼要等三天?」他想立刻,馬上。

林深沉默幾秒,將那杯冒著淡氣的溫水往他身前推了推,「這件事急不得,任何身體都無法承受短時間內接連兩次催眠,三天已經是最短的了,而且這次催眠持續一個小時時間,您需要大量的休息才可以再進行下一次。」

雖然違背這男人的命令很難,但林深依然記得自己醫生的職責,他語重心長,神情嚴肅,「裴總,不管您是因為什麼原因想接受催眠干預,但您肯定也不希望,有一天事情解決了,您身體卻垮了,對嗎?」

裴淮一直沉默著,渾身被極度陰鬱的情緒籠罩。

這該死的夢。

從前他夢見過跟蘇己初見的場景,也夢見過蘇己冰冷的身體,可今天的夢是什麼?

奇怪的視角,混亂的畫面,這到底……預示著什麼呢?

而與此同時,大商懷王府。

本該休息了的王府,此刻卻燈火通明。

侍從沈木從宮裡帶了太醫回來,他下身是燈籠褲,上身是束口袖,頭頂綁著極具大商風格的頭帶抹額,繡著暗紋,顯得五官更加精緻,更像小姑娘了。

過門的時候慌慌張張,還差點被絆一腳。

「都讓開都讓開!太醫來了!」

端著水盆毛巾的丫鬟接應上他們,將人往廂房引。

沈木跑得上去不接下氣,小臉兒紅撲撲的,「王爺怎麼樣了?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那樣?」

「現在好像是好些了,人已經躺下了,」丫鬟也驚魂未定,「王爺有四天沒怎麼闔眼,這樣下去肯定是不行的啊,剛剛王爺那樣子,簡直像被什麼附體了一樣……」

「一樣」的「樣」字剛落了半夜,沈木一記警告的眼神射過去,朝著她對身後太醫微抬了抬下巴,丫鬟反應過來,趕緊收住話頭。

說話間,幾人已經到了懷王的臥房門口。

沈木回身,恭恭敬敬地彎身作揖,「太醫,還勞煩您給我們王爺好好看看,酬勞方面一定讓您滿意。」

莫太醫今天不當值,這會兒請來的是另外一位太醫,有些年紀了,德高望重,頭髮花白。

那太醫尷尬一笑,忙擺手,「老夫必定竭盡所能!」

進屋,懷王已經從床榻上起來,兩條長腿踩在地上,手肘撐著膝蓋。

剛剛他已經給自己把過脈,查不出任何異樣。

這會兒太醫進來,他沒說什麼,按流程將手腕伸給太醫。

太醫好整以暇地坐好,把脈。

幾分鐘後,全部流程走完,沈木問太醫怎麼樣了,「可能看出些什麼?」

太醫神情複雜地搖搖頭,「懷王脈象強勁有力,體質強健,並不像有何病灶的樣子啊?」

懷王對於他的答案並不意外,也沒做反應,只是斂眸思考剛剛發生的事。

原本他在書房看書,今天難得有了些許睏意,便起身準備回房。

可突然之間,他身體好像不是自己的了,有一股力量在體內蠢蠢欲動,一開始還能壓制得住,後來卻突然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