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做別人本該是蘇己吃醋的情況,現在反倒是裴淮吃醋。

蘇己手機貼在耳邊,沒回答他的問題,直接說,“一會兒帶件乾淨衣服來。”

“給誰的,”裴淮問。

蘇己,“安娜。”

裴淮,“去哪兒找你們。”

蘇己想了想,“中央醫院。”

“……”

裴淮抬手按上眉心,頭開始疼了,“受傷了?”

蘇己想起那張臉,微眯了眯眼,“一臉血。”

距離他們幾千米的寬敞大路上,裴淮車子猛地打了個彎兒,險險停在路邊,他直接拿起扔在副駕上的手機,手背的筋暴起,“我問的是你。”

“哦……”蘇己反應過來,往座椅上靠去,“我沒事兒,你那邊是什麼聲音?”

電話那頭停頓幾秒,重新響起車子發動的轟鳴音。

裴淮嗓音恢復如常,“沒什麼,在開車。”

蘇己想了想,還是提前跟他報備一下,“但我奏的人啊,好像是個什麼人物,被我奏挺慘的。”

裴淮笑一聲,“奏得爽麼?”

這句話能聽成兩種意思。

一種就是正常問:奏得爽麼?

另一種則是帶了點反諷意味兒的:闖這麼大禍,奏得爽麼?

蘇己在品他是哪一種問法,同時回答,“還行。”

然後她聽裴淮說,“要是沒奏爽,我再補他一頓。”

蘇己這下知道了,他剛剛就是第一種,正常問。

後來裴淮問她她手機呢,蘇己說剛剛打架不知放哪兒了,裴淮掛了電話,沒隔半分鐘,扔在副駕的揹包裡面有什麼震動起來,賀宇想起什麼,騰出一隻手把揹包遞給蘇己。

她順利從裡面翻出自己手機,未接來電是裴淮的,拿到電話的時候手機已經結束通話,就晃她一下。

蘇己心裡嘆了口氣。

這誰家男朋友?

她家的。

**

等安娜再醒來的時候,人已經趟在中心醫院的病房內。

雨還在下,深夜九點多的樣子,躺在單人間病房裡,吊著消炎水,穿著不合尺寸的病服,床頭還放了套新衣服,腦袋裡暈暈乎乎。

往旁邊看一眼,蘇己窩在旁邊沙發裡,懶意橫生,好像是在閉目養神又或者是睡著了,她身上衣服也換了新的,原本被人蓋上的毯子因為她不老實而掉在地上。

心裡的負罪感濃到頂點。

安娜看回自己打著吊針的手背,是左手,沿著往上,發現小臂的病號服被擼到手肘,那排難看的疤痕露在外面。

她吸一口氣,猛地撐起身子把衣袖放下,力道有點兒倉促,牽扯到側面架子上掛著的吊水瓶。

“乒乓”挺輕的兩聲。

蘇己剛好打一個哈欠,慢騰騰地往這裡瞥一眼,手裡的手機轉了一圈。

安娜在這時想起今天發生的一系列事件,抿住唇珠,壓抑著起伏的情緒,“是、是、是你救、救……”

“裴淮剛給你辦了住院,”蘇己岔開話題,捏著手機又指了指她床頭那套衣服,“他給你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