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孩是蘇己。

瘦弱的身子是冰涼的。

平日裡很有朝氣的小臉毫無生機,用來跟他比劃的小手也軟弱無力。

裴淮眼底一片猩紅血色。

他用盡所有意念控制著夢中的自己,不要將蘇己送進棺材裡。

可蘇己的身子卻仍然在一點點消失,華服裙襬像是被燒掉了一樣,灰燼飄在空中。

裴淮手背青筋暴起,他死死抱著蘇己,可終究什麼都握不住。

裴淮心神俱滅,萬念俱灰——

“蘇己!”

臥室裡,裴淮猛地睜開眼,一把抓住眼前晃動地那隻手。

玉鐲跟藥碗輕碰,發出空靈的脆響。

蘇己剛給他盛出一碗湯藥,正準備把他叫醒,裴淮卻忽然抓住她手腕。

裴淮因為發燒,掌心炙熱到燙人的程度。

好在蘇己手部力道夠穩,要不一碗藥全灑在他臉上。

裴淮鬆了手,扶額冷靜了會兒。

額頭是細密的汗。

重新看到蘇己活生生的出現在自己眼前,裴淮無法描述此刻心中那種感覺。

他幾乎可以確認,那不僅僅是夢。

他曾經……失去過蘇己。

他們曾在冬季相識,四季變換幾輪,夏季,蘇己離開了他。

他討厭夏季,喜歡冬季。

裴淮眸色深得駭人,他撈過蘇己脖子,想要不顧一切地狠狠吻她。

蘇己及時拿手捂住他嘴。

身子被很大的力道帶著往前,蘇己親到自己手背上,軟軟的嘴唇貼上手背,導致她說話聲音悶悶的,“唾液飛沫是感冒的主要傳染途徑。”

裴淮頓了頓,啞然失笑,眼睛裡的光這才清明幾分。

確實,不能傳染給她。

蘇己坐在他床邊,“先喝藥,我親手熬的。”

裴淮揚眉,“親手熬的?”

他很喜歡,也很驚喜。

直到蘇己把那碗藥送到他眼前——

裴淮接過藥看了一眼,視線落向身側白牆停留幾秒,然後垂眸再看一眼。

確定自己不是眼花。

他非常感動,“要不等晾一晾再喝?”

蘇己,“我剛剛都吹半天了,不燙。”

裴淮蹙眉,“你嚐了?”

蘇己搖頭,“沒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