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五章 鐵樓(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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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州軍前前後後總共花了十一天時間,才將柴桑東、南兩面的護城河完全填平,而這兩個方向也將是荊州軍的重點進攻方向。
至於柴桑西、北兩面,則因為濱水之故,不方便大規模展開,只能起到牽制、輔攻的作用,填平護城河費時費力,也沒有多大的用處,等到攻城時,臨時趕製幾座甬道、濠橋就足夠用了。
包括八架臨衝(攻城塔)在內的攻城器械業已準備就緒,如今萬事俱備,考慮到孫權的援軍正快速向柴桑趕來,不宜久拖,劉景當即下達進攻柴桑的指令。
甘寧被劉景任命為攻城督,全權負責攻城事宜,並親督士眾,由東面發起進攻,文聘、馮習、高翔諸將,則負責其他方向,一時間荊州數萬水步大軍,將柴桑圍得水洩不通。
這十一天裡,荊州軍不但填平了柴桑東、南兩面的護城河,又各起一座土山,高度還要超過柴桑城牆一線。
荊州軍攻城的第一步,便是派出大批弓弩手登上土山,朝柴桑城頭集射,壓制城上守軍,掩護後續部隊跟進。
徐盛以勇氣享譽江東,不是那種能夠安然待在後方,從容指揮的人,特別是眼下困守孤城,更是必須要其本人親臨前線,與守城將士患難與共,鼓舞眾心。
徐盛披甲持矛,帶著數十名親信部曲,不斷往來奔走於東、南城牆,組織弓弩對城外土山上的荊州軍進行反壓制。
雙方你來我往,交鋒數合,相持不下,直到荊州軍東、南兩陣同時行出數以百計的飛石車。
這些飛石車高度在一丈至三丈之間,由於構造與雲梯車頗像,沒見過的人遠遠望見很容易混淆,徐盛開始就錯認成了雲梯車,心裡還吃驚於劉景的手筆。需知雲梯車可不是簡易雲梯,一次投入數百架,別說見,聽都沒聽說過。
然而當數百架雲梯車停於城牆數十百步遠,徐盛終於反應過來,這些戰具根本就不是什麼雲梯車,而是傳聞中荊州軍的攻城利器——飛石車。
劉景自造出投石機,只在酃縣守城戰,及攻打武陵、江陵等少量地方使用過。
除去劉景軍將士,見過投石機實物的人很少,大多人云亦云,傳到江東就更失真了,什麼可飛數百步,聲震天地,石如雹雨,無堅不摧,陷地數尺……總之就是怎麼誇張怎麼來。
徐盛從來都只當笑話聽,不過劉景素有機巧之名,他所研製的拍杆,被黃祖學去,用以對付江東軍,令江東軍損失慘重。
徐盛認為飛石車縱然沒有傳言那般誇張,想必也是攻城利器,有備無患總無錯,他根據飛石車拋石砸物的特點,極有可能對樓櫓、柵牆、城門等守城設施造成破壞,因此提前收集了大量的木石。
可隨著數百架飛石車開始轟鳴,一枚枚石彈帶著霹靂般的嘯聲,砸落城頭,徐盛眼皮止不住的跳動,心裡既慶幸又無奈。
慶幸的是,提前準備了木石,城防設施不至於被對方飛石車一撥盡數摧毀,事後總能修補。
無奈的是,儲備的木石只夠修復一兩次,如果對方飛石車晝夜不停攻擊,等到木石耗盡,己方就只能用血肉之軀抵擋了。
有親衛一把拽住徐盛的衣袖,勸道:“校尉,此發石車如天威,不可抗,留在城上太過危險了,還是先到城下暫避為佳。”
徐盛聞言眉毛一橫,揚臂甩開親衛,以手中長矛指其面門,厲聲說道:“臨戰之前,我還和吏士把臂言誓:‘必與將士同生死,與城共存亡。’而今一見有危險,就背誓棄眾,撤離城頭,獨享安寧,你讓我以後還有何面目面對在城上堅守的眾將士?”
話音剛落,一枚足有人頭大小的石塊,呼嘯著砸在徐盛不遠處的柵牆上,繼而穿柵而過,直入地面,石塊碎裂開來,霎時間,碎石、木屑四散飛射,周圍守軍頓時遭了殃,被掃倒一大片。
甚至有幾塊石子飛射向徐盛,幸好其左右親信部曲反應及時,提前組成楯牆,擋下了碎石。
好巧不巧,又有一枚飛石襲來,落在徐盛的另一側,這次飛石擊中的是守城士卒,一連砸翻數人才落地,而被飛石砸中計程車卒不是慘死,就是重傷,哀號呻吟聲此起彼伏,見者無不色變。
以徐盛的膽略豪勇,看到這樣的慘狀,亦不免感到心寒。
“校尉,此地危險……”親衛又想勸徐盛下城暫避。
徐盛面不改色道:“慌什麼?不過是幾顆石子而已。”
見周圍將士心有慼慼,徐盛又道:“發石車看似威力驚人,實則毫無準度,我就算站在這裡一動不動,它也未必能夠砸中我。”
附近的守城將士聞言,稍稍安定,不過心中仍是恐懼萬分,發石車確實沒什麼準度,但架不住它數量多,石如雹雨,說不準下一刻就會落到自己的頭上,這玩意的威力,簡直就是催命符,眾人心裡哪能不怕。
連挨幾次猛砸,守城士卒不敢再輕易冒頭,紛紛將身體蜷縮於城堞、柵牆下,駐守樓櫓、門樓內的守卒,也因為遭到飛石車猛烈攻擊,而相繼撤出躲避。
在向柴桑城頭傾瀉了數輪石雨後,最大尺寸的飛石車開始陸續發射裝滿柴炭膏油的瓦罐。
僅僅片刻間,柴桑東、南城頭便燃起熊熊大火,一團團黑煙直衝天宇,連遠在十數里外的太史慈大營,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太史慈站在望樓上,遠眺北方瀰漫的濃濃黑煙,眉頭深鎖。
荊州軍在攻打柴桑的同時,亦大加了對他的封鎖力度,太史慈現在對柴桑的情況所知有限,不清楚柴桑現在是什麼狀況,怎麼才一開打,柴桑城頭就火光四起,這樣下去,柴桑還怎麼守?
太史慈急,徐盛只會比他更急,手忙腳亂的組織人手滅火。
如今這個時代,守城方採用火攻,焚燒攻城器械才是常態,攻城方採用火攻,則並不多見。
更別說荊州軍使用飛石車這種領先時代的攻城器械發動火攻,徐盛不手忙腳亂才怪。
柴桑南面的廬山,不僅木材多,石材也多,十餘天下來,荊州軍收集的大小石子足有數千筐,因此荊州軍完全放開手腳,飛石車從日出到日中,轟鳴不絕,大火也一直燒到中午才熄。
劉景身處軍陣後方,坐於一輛有著傘蓋的戎車內,當他收到前方稟報,石彈已消耗過半,便下令飛石車停止進攻,繼而將象徵著指揮權的麾旗交給甘寧。